话说武汉 | 文人墨客咏南楼 蛇山四大名楼之一的读书心得

在蛇山的中部，即今解放路司门口铁路天桥这个位置，在宋代时这儿有一座楼叫做南楼，又有白云楼、安远楼、瑰月楼、楚观楼等别称，古代蛇山上的四大楼台是黄鹤楼、头陀寺、南楼、北榭。

据《舆地纪胜》载，南楼“在郡治南黄鹄山顶上，有登览之胜，旧基不知其处。元祐间守方泽重建，记文以为庾亮所登故基”，“今鄂州南楼乃白云楼故基，元祐中太守方泽因其废墓，以南楼名之，非其旧也”。可知蛇山旧有南楼，到元祐时毁圮已久，方泽到任后将蛇山顶的“白云楼废墓”加以重建后叫作南楼，并称其是庾亮所登故基。

1883年地图上的南楼

《世说新语》中记载了一则庾亮秋夜与僚属，同登武昌郡之南楼轶事，勾勒出庾亮镇武昌期间，秋夜乘兴登楼，踞坐胡床，与僚属竞夕咏谑的洒脱形象。太尉庾亮在武昌（今鄂州）的时候，正值秋夜天气凉爽、景色清幽，他的属官殷浩、王胡之一班人登上南楼吟诗咏唱。正在吟兴高昂之时，听见楼梯上传来很重的木板鞋的声音，料定是庾亮来了。接着庾亮带着十来个随从走来，大家就想起身回避。庾亮慢条斯理地说道：“诸君暂且留步，老夫对这方面兴趣也不浅。”于是就坐在马扎儿上，和大家一起吟咏、谈笑，满座的人都能尽情欢乐。

后来王逸少东下建康，和丞相王导谈到这件事。王导说：“元规那时候的气派也不得不收敛一点。”王逸少回答说：“唯独幽深的情趣还保留着。”庾亮与属僚于南楼歌咏嬉戏传为佳话，后人就用“南楼咏谑”指称吟咏欢娱的雅兴。

蛇山南楼并非庾亮所登之楼。东晋时期武昌郡原为三国吴王孙权在鄂县（今鄂州）所立，与方泽任知州的鄂州（今武昌）相距76公里。之所以会混淆，是因为鄂州在中唐时设立了“武昌军节度使”，导致武昌一名两地共用。方泽重建南楼，既恢复了南楼登览之胜，又赋予其人文底蕴，开启了南楼成名的序幕。

到北宋后期，南楼已是蛇山上的著名景观，淳熙五年陆游出蜀再经鄂州，重登南楼，抒发“登临壮士兴怀地，忠义孤臣许国心”的感慨。黄庭坚的“江东湖北行画图，鄂州南楼天下无”之盛赞，更使南楼声名远扬。

南楼在宋代多次重建，据元代宋民望《重建南楼记》称，南楼在方泽元祐重建之后，又经历了建中靖国重修、乾道初再建和嘉定中又修，加庆元再修，南楼在宋代有五次大修。庆元元年，在鄂州知州吴琚主持下，南楼再获重修。《容斋四笔》载：“庆元元年鄂州修南楼，剥土有大石露于外，奇崛可观，郡守吴琚见而爱之，命洗剔出圭角，既而谛观，乃摩崖二碑。” 吴琚嗜翰墨，字学米芾，曾为鄂州压云亭题匾，有“细看爽气无朝暮，浪说元规尘污人”的南楼诗句传世。《容斋随笔》所记“摩崖二碑”在王象之《舆地纪胜》“鄂州碑记”、杨守敬《湖北金石录》中均有记载。

今黄鹤楼公园之南楼

戴复古漫游江汉时，也多次书写南楼，他初见南楼是“鄂州州前山顶头，上有缥缈百尺楼。大开窗户纳宇宙，高插阑干侵斗牛。我疑脚踏苍龙背，下瞰八荒无内外。江渚鳞差十万家，淮楚荆湖一都会。西风吹尽庾公尘，秋影涵空动碧云。欲识古今兴废事，细看文简李公文。”的感受，将要离开江汉时是“汉阳门外望南楼，昨日不知今日愁”的心情，站在武昌城下仰望是“窗户半天上，南楼好寓居”，站在南楼上俯瞰江城，“两楚东吴献风月，南楼北榭拥星辰”，戴复古的江汉记忆如此美妙，不过是诗人的艺术想象罢了。与南楼相对应的还有一个“北榭”，也是文人常聚会的地方。

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四载：“戴石屏先生复古未遇时，流寓江右武宁，有富翁爱其才，以女妻之。居二三年，忽欲作归计，妻问其故，告以曾娶。妻白之父，父怒，妻宛曲解释。尽以奁具赠夫，仍饯以词云。夫既别，遂赴水死。可谓贤烈也矣！”

看一处人文景观的社会影响，既看当时文人的题咏热度，这反映景观的知名度，又要看重建或修缮的频度，这反映当地的重视程度。从北宋元祐到南宋淳祐，150年内五修鄂州南楼，是文人必访景点。那时黄鹤楼，久圮未建，文人观景多在南楼，并涌现了大量的传世作品，范成大的《鄂州南楼》脍炙人口：

谁将玉笛弄中秋？黄鹤归来识旧游。

汉树有情横北渚，蜀江无语抱南楼。

烛天灯火三更市，摇月旌旗万里舟。

却笑鲈乡垂钓手，武昌鱼好便淹留。

民国时期的武昌南楼

十年前网上出现一张民国武昌的老照片，引起田联申先生的关注，终于有一天有了结果，这是武昌长街司门口的鼓楼洞，上面的楼又称之为南楼。1935年武昌开展市政建设，拆除了南楼，扩宽了街道，建了钢筋水泥天桥，成为武昌一道新景观。

打捞江城记忆钩沉三镇往事

清同治黄鹤楼

转载请注明出处，勿侵犯知识产权！

扫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