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齐蕊妮：由《圈圈圈》说起的读书心得

【前言】《范紫东研究》第八期我是有的，也大致翻看了的。《圈圈圈》这出戏我以前没有看过的，看了第八期以后也不知道。可见我看书也是不认真的。从今以后，这个毛病大约需要改一改。不然会被人耻笑的。感谢齐女士的文章。

由《圈圈圈》说起

齐蕊妮

看了一部杂志《范紫东研究》第八期。其中有一篇《圈圈圈》的戏文。此戏剧的宗旨是戒多妻。人物设置简单总共只有七个。剧情也很简单:主人公赵青黎，赵均、赵平两个儿子以及他的两个妻子和报子两个。

剧情讲的是:考完试等待放榜时，赵青黎为两个儿子批阅应试文章，一时高兴，信手画圈。正在兴头这两个儿子的母亲看见了，于是惹起了一桩以圈圈为主题的官司。两个母亲你一言我一语都嫌弃赵青黎偏心于另一个孩子而不够偏心于自己的孩子。一场家庭纠纷戏剧性地因为圈圈儿推动了剧情的发展。最后以两个孩子都中秀才为结尾，两个母亲自己和众人都得个皆大欢喜。从这欢喜冤家的剧情中衬托主题戒多妻。

一、文章耐读耐看充满喜剧色彩。文章以两个母亲的看似无理取闹为明线暗含着讽刺意味。此文写于民国八年（1919年）五月，发行于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十月。在当时应该是为提倡一夫一妻的婚姻推行而作。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形式从出现到正式成为社会公认的主流婚姻制度，也经历了相当长久和复杂的过程。此文无疑也是对一夫一妻制的一个推动。

“从立法的角度看，早在1912年就有人站出来倡议文化的婚姻轨制了，1912年公布的《临时约法》中明文规定实施一夫一妻制，但因为各类历史原因，这一轨制没能真正落地。

1931年7月鄂豫皖工农兵第二次代表大会经过的《婚姻成绩决议案》，决议案明白公布发表'废弃统统自愿婚姻、怙恃代订婚姻、一夫多妻、童养媳、蓄婢、自愿守寡’等新式婚姻轨制……1932 年 2 月湘赣苏区公布的《湘赣苏区婚姻条例》，规定了'制止多妻制实施一夫一妻制、制止纳婢蓄妾’。1950年5月1日颁行的《婚姻法》，我国才真正完全废弃一夫多妻制。”（《人民文摘》2013年）《圈圈圈》这部戏无疑是一部很有时代特点的剧目。

二、题目中圈应为画圈做记号和圈圈儿即圈子以及三个字全读作平声，用作动词。赵青黎与两个孩子的谈话可见考题一斑。赵均说:“场中出题很容易，便是修身后齐家。”修身齐家一词是指儒家的伦理政治，指加强自身修养治理好家政。那时考题多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考点。赵青黎云:金榜题名才是出人头地时。道出了读书人的出路便是考得功名为是。

赵妻虽不识字，但有一个自己的生活哲学:文章的瞎好，圈儿的多少。即是两个儿子，当一碗水端平的。怎么着也得把圈圈画得公平些。全文围绕着赵青黎笔下生发出的各种圈圈:如稠密的圈圈，稀疏的圈圈，以圈圈为线索贯穿着剧情，以至于后面戏文里出现了赞赏圈，糊涂圈，公道圈，乱圈圈，过火圈，千万圈，圆圆的圈，够够的圈，若干圈，私偏冷淡圈，缠绵花转圈，用算盘精确计算圈，补圈圈。直到耳听门外放喜炮，两个儿子都中了秀才，才给剧情画上了一个圆满的欢喜圈。戏文短小，语言精炼鲜有啰嗦。

三、语言活泼有趣，尽是生活气息。(1)报子说:我给你报喜来了，怎么拿五分上我呢？五分指的是耳掴。(2)赵平母:你老子那心是个偏偏子，我才争竞这两个圈圈子。口语化的表达，让唱词押韵生动活泼。(3)圈圈圈，圈得连拴狗铁锁一样了，怎么又圈冒标（冒标:方言，指多了）了，多余却圈了几十，着我给这上却补。(4)共是三百一十五个圈，我儿也吃了三百一十五个蛋。把圈圈等同于蛋，民间把先生给学生批大字所画的圈叫做吃鸭蛋。

另，我们村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每年都要在过年的时候，搭戏台，唱大戏。在那个媒体稀缺的时代下，我常常挤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赶场子看戏。《三滴血》《柜中缘》《清风亭》久演不衰，我们百看不厌。但是我从来都是好看戏而不求甚解，和鲁迅先生小时候看社戏相似，这个《圈圈圈》却没看过。现在看了依然让人对剧中的两个妻子的胡搅蛮缠而忍俊不禁，对赵青黎的处境唏嘘感叹。

四、关于戏剧人物的名称设置。赵青黎，赵平，赵均。赵青黎谐音“找清理”，“平”、“均”二字烘托出主题的中心意思即一碗水端平，两个孩子一样对待，这样让人看起来很容易理解，创作时也思路清晰。

《北京文史》2022年第2期第152页——160页有一篇宗春启先生的一篇文章。他是《北京日报》原高级编辑。这篇文章《从“人设”看曹雪芹的情爱观》中，有如下描述。“宝玉”乃“温饱思淫欲”。曹雪芹给他小说中的人物起名包含着“人设”的含义，如秦钟，谐音“情种”；茗烟，谐音“明阉”，就是说他所起的作用，就像明朝的太监。此外，还有詹光、单聘仁，谐音“沾光”“擅骗人”之类。那么“宝玉”的谐音是什么？窃以为，是“温饱思淫欲”的“简称”。成书于乾隆年间的小说《绿野仙踪》中，有个又赌又嫖、将家产挥霍一空的浪荡子名叫“温如玉”，也是“温饱思淫欲”的意思。黛玉者殆于情欲也。如果说“玉”是“欲”之谐音，那么“黛玉”的谐音是什么？是“殆于情欲”也。她因“情欲”而染病、因“情欲”而夭亡。妙玉者有陈妙常之欲。

戏剧中的人物设置也给了读者一个窗口，使文章的意境更加明确。

2021.11.17于洪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