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文解字】……清华简《子产》的读书心得

【识文解字】……清华简《子产》

前言

“子产(?-公元前522年)，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姬姓，公孙氏(一说国、东里亦为其氏) ，名侨，字子产，又字子美 ，谥成 ，历史典籍以子产’为通称，亦称公孙侨’公孙成子’国侨’等等。他是郑穆公之孙、公子发(字子国)之子，前554年为卿，前543年执政，先后辅佐郑简公、郑定公，卒于前522年。”（摘自360百科“子产”）

清华简（6）《子产》一文共29支简，辑本图示背简无编号、无题目。现标题应为编辑者所加。

当下，从历史人物生卒年表上，子产去世时，孔子（公元前551年－公元前479年）三十岁左右。《史记·郑世家》记载：“孔子尝过郑，与子产如兄弟云。及闻子产死，孔子为泣曰，古之遗爱也。”

读习清华简《子产》月余，自觉其文字特征，较以往变异显著。因此释文和释意，一直犹豫不决。期间，参照比对网络上相关论文和评说，自觉仍需商榷者颇多。为免于停滞不前，姑且草率了结于是。本文颇多纰漏和个人误判，仅供参考。

（2022年10月30日星期日草于济南）

【原简1】

【释文】昔之圣君，取资於身，勉以利民。民用信之不信。不信求信有事，泽（肤浅而广泛）以深，深以信泽。能

【释意】过去圣贤君王，致力修养自身，勤勉为民众谋福利。民众因信任而做事，却又不轻易信任他人。凡事由不信任到信任，需要从表浅认知到深入了解后，才会深信不疑。只有通过…

【原简2】

【释文】信上下（合字）乃周。不良君,古（孤独、顽固）立劼富，不达(挞)民懼，挞有戒。有戒所以缰（强）命固立，立固邦安，邦

【释意】…上下深浅的认识后，才能有全面真诚的信赖。

没有道德修养的君王，刚愎自用，依赖富贵权势，而不顾忌民众患难，却迷信压制禁锢民心。他们使用强制性的禁锢或戒严，来巩固君王的统治地位。君主地位牢固而国家安定，邦国治理…

【原简3】

【释文】安民蕼（宽舒繁盛），邦危民离。此胃在亡在君。子产所旨（嗜好）欲，不可智（知）。内君子亡更（更替变换），官政

【释意】…安定，民情秩序宽松繁荣；如果邦国危机四伏，民众必定四散逃离。所以说，邦家灭亡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君王身上。

子产的个人喜好和欲望，从不被外人所了解。邦国内部君臣变化不稳定，公卿官吏…

【原简4】

【释文】眔师栗（战栗）。当事乃进，亡好。曰“固身、堇信”。堇信有事，所以自処立中。此胃亡（无）好

【释意】…及其幕僚导师必定慌乱惶恐。干事业必须就事论事、循序渐进，而不能单凭个人喜好去任性作为。这就是所谓的“完善自身而慎重信从”的道理。做事不盲信盲从，才有可能独立遵循中正公允的立场。这就是为什么君臣不要显露个人好…

【原简5】

【释文】恶。完政、利政、固政有事，整政在身腠里，勤体惴完、恭俭，整齐，弇（接由小见大连）见有

【释意】…恶的因由。健全的政治、富足的政治、稳固的政治，他们的整体就像人的躯体。只要勤奋劳作、心智健全、恭敬节俭，整体完备，从而可以像…

【原简6】

【释文】桼桼（滴水样接连不断）所以，從即行礼。行礼践政，有事出言復，所以智，自有自丧也。有道乐在，亡

【释意】…滴水成渊一样，只有积善成德，才能成就礼仪言行。按照礼仪行事，言出必行，才会依傍个人智慧，去成就个人事业，至于其行为结果，既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但是，唯有如此，如若符合道德根本而成功了，自有乐在；同样，即便违背道德导致了失败，

【原简7】

【释文】道乐亡。此胃嘉勑（鞭策、告诫）。子产不大宅域，不宁窒寝，不勑（赖）美车马、衣裘，曰毋以

【释意】也可以乐得自在。这就是做人做事最有益的告诫。

子产不谋求宽大的宅院，不苛求温馨的寝室，不依赖美车、骏马和奢华衣服，并宣称不奢求…

【原简8】

【释文】胼（胼体指无意义的重复积累）也。宅大心张，美外能（罷、遣罪）命，乃自逹（招致）。君子（合字）知懼乃忧，忧乃少忧。败难有事，多难近

【释意】…无以复加的富足生活。因为住宅大了，身心容易张狂，奢华美誉容易招灾引祸。所以，君子因有恐惧而怀忧，又因为忧虑谨慎，进而可能避免招致罪责灾难的真正烦恼和确切愤恨。人们应该做的事情，是避免罪责、灾难。因为遭遇灾难多了，必定近乎…

【原简9】

【释文】亡。此胃庳逸乐。君人立民有道，青（情）以完，得立命固。臣人谓君有道，知畏亡罪。

【释意】…走向灭亡。这就是所谓的“能够谨慎谦卑，反而会获取更多真实快乐的理由”。

君主治理民众，正确的办法是使民众的身心情感，能够充实完整，这样才能顺应天命，并使君主地位坚实牢固。作为有道德君主的臣僚，唯有心生敬畏，才可能避免获罪。

【原简10】

【释文】臣人非所能不进，君人亡（无）事，民事是事。事（使）得民天央（灾难）不至，外勑否。以私事事民，

【释意】作为臣民，并非都是有能力而不求进取，而是作为君主比应该有自身事务，而是要以民众事务为己任。君主的责任是保障民众，不遭受灾祸袭扰，因为招惹灾难必有外因。

如果用私利驱使民众，

【原简11】

【释文】事起货（祸）行，祸行罪起，罪起民零（凌乱），民零上危。己之罪也，反以罪人，此胃不事不戾。有道

【释意】人们会因逐利引起争端，争端引发过错罪行，而罪行导致民间混乱纷争，民众混乱纷争必定危机朝廷统治。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开始决策和抉择的罪过，反而都会将其怪罪他人，这就是所谓的“不胡作非为就不会招灾引祸”的道理。深谙道德理念的…

【原简12】

【释文】之君，能修其邦国，以和民。和民有道在大，能政在小。能枝（生长、存在）在大，可舊（旧、久长）在小。可大

【释意】…君主，治理国家的目标，是调和民意。所以，能够调和民意是国家大事，而政治本身则是国家小事。国家就像一颗大树，能够枝繁叶茂是大事，至于能够生长多久则是小事。凡大事…

【原简13】

【释文】有以答天，能共（供奉、恭敬）於神，有以来民，有以得圣，有以御害伤。先圣君所以御

【释意】…应对的是天道使命，是对于神威的恭敬信仰。由此，才能赢得民众信赖，才能得到圣贤扶持，才能抵御各种祸患侵扰。这一切也是以往圣贤君王，能够得到统治……

【原简14】

【释文】成邦国。此胃因前遂老。前者之能，役（移）相其邦家，以成名於天下者，身

【释意】…天下权威的根本所在。这就是所谓“因循古道得以长生”的道德理由。

以往贤达圣哲的人物，之所以能够治理国家，并能声名显赫于天下，是因为将个人身体…

【原简15】

【释文】以资之。用身之道，不以冥冥仰福，不以逸求得，不以利行德，不以虚出民力。子

【释意】…作为修养耕耘的资本。修养自身的道理，就是不能做白日梦，不能好逸恶劳，不能见利忘义，不能用欺瞒驱使民众。

【原简16】

【释文】产事於六政，与善为徒，以谷事不善，毋兹违柫（拂）。其事劳惠。邦政端復

【释意】子产从事六政（《礼记》注解六政为“道、德、仁、圣、礼、义），择善为伴，并用空阔宽广的心胸对待不善的人事，不做轻率叛逆之事，勤勉做事，恩惠待人。在邦家事务上，对待邻邦的政策总是始终如一，

【原简17】

【释文】於四邻，纪纲解患，怲（忧心）则任之，善则为人。勋而救善，以助上牧民。民有过（过错、祸患）挞、

【释意】并依据道德法制来解决任何难题，遇到忧患之事，勇于承担；遇到行善立德之时，自告奋勇。他的所有功勋，都是谋求行善立德，所以才会协助君主治国利民。当民众有过失或

【原简18】

【释文】嚣达弗尌（责备、惩罚），曰“后我固善，不我能使。我是荒怠，民屯忮（争胜斗狠）然。”下能式上，此胃

【释意】违法乱纪时，他从不贸然杀戮，并解释说：“君主是让我来行善的，而不是让我来行使权威。如果我不尽心做善事，民众就会失望而任意胡为。”像这种上行下效的示范效应，就是所谓…

【原简19】

【释文】民信志之。古之狂君，庳（通假“毗”指君王的纽带、中枢作为）不足（履行、延续）先善君之俭，以自余智，民

【释意】…民众信念的来由。

古代狂妄君主，不能履行以往良善君王一般都会自觉收敛的行为，反而单凭一己之见，既无法积极调动民众…

【原简20】

【释文】亡可使，任砫（栋梁）不果，邦以壞。善君，必循前善王之立，聿求盡之贤，可以自分，砫任以果将。子

【释意】…力量，也难以获得堪当栋梁的大臣辅佐，所以邦家日渐衰败。然而，凡良善的君主，必定追寻以往贤达君王的立国之本，用心搜罗天下圣贤良才相助，所以邦家日见强盛。

【原简21】

【释文】产用遝老先生之畯（俊），乃有丧丘中眉、杜啻（参考清华简《良臣》）、肥中、王子伯愿。执六辅，子羽、子刺、

【释意】子产身边选用老年和长辈中的才俊，他们有桑丘仲眉、杜啻、肥仲、王子伯愿。而六位辅佐大位的臣僚，则有子羽、子刺、

【原简22】

【释文】蔑明、卑登、俖之更、王子全。乃移辛（新、革新）道创语，虚音亡实。乃移圈战、相冒、悍乐、

【释意】蔑明、卑登、俖之更、王子全。并且革新文字语法，使用了没有实意的虚字。他改变了与周边邦家的交恶，以及权贵们的相互攀比、奢华淫乐、

【原简23】

【释文】勑美宫室衣裘、好酓飨、酥慕以爰胼者。此胃由善樊卷。子产既由善用贤，

【释意】豪华宫室裘衣、美酒豪宴等满足口眼渴求的穷奢极欲。这就是求善理念，给予由此至彼的拓展模式。

子产坚守求善而任用贤达，

【原简24】

【释文】班羞毋畯，之行乃求参（叁）。邦之命，以为郑命、野命。道之以学，乃亦天地，逆川强柔，

【释意】面对斑驳参差的政治经济形式，他推行三三制度。即践行周朝廷的王权体制，既将其作为治理郑国的制度，也在民间积极推行。宣教天道威严，遵从天地呼应，辨别山川顺逆，

【原简25】

【释文】以咸移御，聿叁邦之刑，以为郑刑。野刑行以朕命，裕義以昊，亡（无）学不姑（姑息）。此胃

【释意】依此移风易俗，并参照多国刑律，制定了郑国新的刑法。在民间以君主命令推行新的律法，用天道改善民情秩序，对于拒不执行者，绝不姑息。这就是所谓的

【原简26】

【释文】张美弃恶。为民刑程，上下應葺（呼应），野三分，粟三分，兵三分。是胃资固以助。

【释意】弃恶扬善。新的郑刑在税赋分配上，力求上下兼顾，即存留民间三分、储存粮食三分、用于养兵修武三分。这就是所谓在经济上，保障自给自足。

【原简27】

【释文】政直之固，固以自守，不用民於兵辜戦斗（侸+戈），曰：“武爱以成政德”。之爱资勋，和憙可用，

【释意】在政治管理上，只有保持正直中道，才能政权牢固。而且政权牢固，才能攻守自如，才能不会驱赶无辜草民去穷兵黩武，这就是所说的“完善的国家武装，必定来自卓有成效的政治制度。”这样一种经济和军事上的资源完善储备，才是国家能够和顺幸福的根本保障，

【原简28】

【释文】而不励（被磨砺）大国。大国故肯作其谋，唯能知其身，以能贤其所生。以谋人以復於身，身室、

【释意】像这样强盛的国家，才能不被大国蹂躏。所以，要想成为强盛的国家，必须要有这样的策略和计谋。首先，要知道自身状况，必须用心修养德才贤能。唯有能够修养自己身心者，才能够谋划别人，以至在家室、

【原简29】

【释文】邦国、诸侯、天地，固用不悖，以能成卒。

【释意】邦国、诸侯和天地之间，都可以运行不悖，终能取得理想成功。

【参考资料】

*子居：清华简六《子产》解析（见于个人图书馆“先秦子居2018-10-10”）

*王宁、枣庄电视台、清华简六《子产》释文校读（见于豆丁“古代文学资料2016-19-16”）

*比照清华简辑本（3）《良臣》扫描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