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艺术与建筑史连载预告的历史知识

---

古希腊与古罗马，西方古典世界的两大构成。如果说古希腊艺术以雕塑定义了西方艺术史的基本面貌，那么古罗马对于艺术史的主要影响是什么？希腊雕塑，从古风时期的僵硬、程式化到古典时期的严正、典雅再到希腊化时期的自然而充满激情，走过了一条清晰的约500年发展之路，其最终的多样成熟形态全部被罗马继承。

罗马君士坦丁凯旋门不同时期浮雕分布

当人们欣赏君士坦丁凯旋门（Arch of Constantine, 312-315 C.E.）的浮雕时，会惊讶地发现，到了罗马帝国晚期，人们既留恋优雅自然、注重对立平衡的希腊风，又已经开始“退回”到僵硬、程式化的形态，甚至比古风时期更加粗糙，连雕刻的力度都失去了，潦草而概念化、平面化。

君士坦丁凯旋门不同时期浮雕对比：左：献祭阿波罗 Sacrifice to Apollo，哈德良时期 era of Hadrian，c. 117-138；右：分发资金 Distribution of Largesse，君士坦丁时期 era of Constantine，312-315

罗马，从古风王国时期一直到西帝国终结，一千多年，何以最终连雕刻的力度都放弃了？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艺术史家将半身像（bust）这种形式的确立归功于古罗马，但与古希腊相比，古罗马这段历史中的雕塑不能说乏善可陈，在整体上却肯定是缺乏新意的。相比之下，古罗马的建筑成就却是革命性的、极为灿烂的。

弗拉维王朝女性半身像 Portrait Bust of a Flavian Woman，c. 100 C.E.，大理石 marble，高63厘米。罗马卡皮托林博物馆（Capitoline Museums, Rome）。

人们常常举首遥望雅典卫城上的帕特农神庙（Parthenon, 447-438 BC），视其为西方文明的象征。诚然，西方古典建筑的三大基本柱式在古希腊就已经确立了，但实际上希腊建筑仍然是古老的“梁柱式”（post-and-lintel），与埃及、两河流域、波斯的主要建筑在结构上并无二致。由于过梁（lintel）很重，梁柱式结构建筑物的内部空间在尺寸上受到较大的限制。所谓的建筑内部空间，其实就是梁柱式架构分割出来的“被动”剩余空间。罗马人则利用混凝土（concrete）、拱形结构（arches）与拱顶结构（vaulting）获得了很大程度上的空间架构自由，进入了可以“主动”设计建筑内部结构的新时代。加之罗马帝国极大的疆域、极富的财力与多民族构成，一个可以完成多项建筑壮举的主体形成，并最终为人类历史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遗迹。

罗马万神殿（Pantheon），c. 27 BC-125 AD。

罗马帝国的恢弘建筑遗迹并不限于首都罗马，但罗马从此一跃成为世界著名城市，被称为“永恒之城”（Urbs Aeterna）。然而随着中世纪的到来和之后的历史进程，罗马帝国时期的许多建筑终究逃脱不了被部分更改、被遗弃、被重建的命运。建筑表面的大理石几乎早已被剥离殆尽，壁画更难有保存的条件，但因为维苏威（Vesuvius）火山爆发而被整体掩埋的庞贝（Pompeii）、赫库兰尼姆（Herculaneum）等城的发掘以及一些保存尚佳的罗马时期别墅的重见天日，后人对于古罗马绘画的直观感受比对古希腊的要真切得多，不再需要依靠同期的马赛克作品去推测绘画的模样。

利维亚别墅（Villa of Livia）壁画局部，30-20 BC，罗马国家博物馆马西莫浴场宫（Museo Nazionale Romano, Palazzo Massimo, Rome）。

古罗马的建筑、绘画与雕塑都是可以依据遗迹和考古实物进行系统讨论的范畴，然而要真正去定义古罗马艺术，却并非易事。当我们谈论古罗马时，通常指的是从公元前8世纪罗马建城到公元5世纪西罗马帝国灭亡约1200年的历史！它包括罗马王政时代（Roman Kingdom, 753-509 BC）、罗马共和时代（Roman Republic, 509-27 BC）和罗马帝国时代（27BC-476 AD）。而古罗马在公元117年疆域达到最广，覆盖了约5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直接把整个地中海变成了国家“内湖”，人口最多时有9000万。在西罗马帝国晚期，基督教取得了合法的地位，多神教衰落。去定义这样一个时间、空间、文化跨度都极大的古文明的艺术，是需要谨慎的。2022年最后的时光，我将从罗马开始，从对一件件文物与一座座建筑的解析中，建立古罗马艺术史框架。你，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