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与《封神演义》的古典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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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当中，每个人都有很多困惑，对个人的、对集体的、对社会的。困惑源于不解，理解不了，而一半以上的不解源于逻辑的荒唐。

逻辑源于常识、常理以及通过常识、常理推断出结论的过程。如果常识、常理或正常推断的过程被颠覆了，我们就会觉得荒唐，难以理解。比如：1+1=2，这是正常的推断，也是常识，但如果有人非说1+1=3，这就荒唐了，难以让人信服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发生，涵盖各个领域和社会的各个层面。一般讲，人们是追求和相信理性的，对各种荒唐、荒诞的事是嗤之以鼻的，而这样的事情多了，人们就困惑了，烦恼了。

中华文化在思辨上有先天的不足。当然这是通过文化比较得出来的一个结论，如果不认可文化可能比较，这样的不足也就不存在了。思辨上的不足主要表现为理论的实用主义，而不是通过逻辑得出结论，所以，我们只注重实用，而不注重逻辑。

这种现象表现在方方面面，为了要一个想要的结果，结果干出了不符合逻辑的荒唐事，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笑话。

而在这方面表现最突出的是一部历年来传统广泛的文学作品《封神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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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体系，最为系统的是古希腊的神话。有意思的是，那种人物关系的编排非常像中国的儒家。我们知道古希腊神话是西方文化的源泉，也是逻辑体系的发源。

中国最古老的神话多出自《山海经》，你像华为注册的那些商标都出自《山海经》。但《山海经》里人、神体系并不明确，还有大量的地理知识，不能算是一部纯神话。

而我们后来接触的神话多出自演义小说《封神演义》，也叫《封神榜》。

这类小说和《唐传奇》还不一样，《唐传奇》主要是读书人消遣的读物，是用文言文写的。不是古代人都说文言文，古人说话也是大白话，文言文相当于书面语，是统治阶层为了区别官与民而玩的统治术。老百姓没读过书，看不懂，这样解释权就归官员、读书人了，就说啥是啥了。有点像罗马教廷在没有宗教改革之前，要求《圣经》一定要拉丁文书写一样。

《封神演义》这类的演义小说出现在宋之后，这样的小说不是用来读的，叫话本小说，主要是说书人说的，也就是后来我们说的评书。

《封神演义》约成书于隆庆、万历年间，也就是明中期，和《西游记》差不多一个时期，都是先有民间流传的评书故事，再成书。

《封神演义》的作者一说是明朝的许仲琳。现在书上印的是许仲琳，但并没有这个人的所有资料。也有人认为《封神演义》是明代道士、道教内丹派创始人陆西星写的；还有人认为是明代嘉靖、万历年间的大臣王世贞所作。也有人说王世贞就是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的作者。

《封神演义》全书共一百回。故事由商纣王题诗调戏女娲、苏妲己进宫魅惑纣王开端，以姜子牙辅佐周武王伐纣的中国历史为背景，描写了商朝与周朝的对抗，以及阐教、截教诸仙斗智斗法、破阵封神的故事，最后以姜子牙封诸神和周武王封诸侯做结尾。情节融合了当时的史实人物和神话人物，包括人类、道士、神仙和各种妖精，情节虚实交错，奇幻色彩浓厚，塑造了许多鲜明的人物形象。

有意思的是，说书人说的《封神演义》和书上的并不一样，最有代表性的是袁阔成讲的《封神演义》和单田芳讲的有非常大的不同，特别是书的后半部分。可见这样的话本小说就是说书人创作的。

关于《封神演义》的细节性故事，我们以后聊。今天我们聊《封神演义》的主体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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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演义》讲的是商朝当灭，周朝当兴，天上的神仙要扶周灭商，至于商朝为什么当灭没说，只是说气数已尽，然后最有意思的事发生了。

说是天上缺公务员，也就是神不够，各个岗位都缺人。玉皇大帝召集神仙界的两大教主开会，研究招公务员的事，也就是下界封神。

这里有一个体系，就是人、仙、神这是向上的体系，还有向下的体系妖、怪、鬼。小说里面描写主要享乐还是在人间，但一个问题是人会死。

成神之后不死，但天上的生活太乏味，没有吃喝活乐，也没有男欢女爱，戒律特别多，很没意思。所以，不一定都想成神。这倒是对公务员合理的要求。

但是成仙就不一样了，仙介于人与神之间，既可长生不老，又可享受人间的快乐，所以大部分都想成仙，而不是成神。

这样，天庭招公务员就得先死，灭了人性，之后才能成神，就像哪吒那样。哪吒是自杀，不想自杀的就要被杀，姜子牙下山，斩将封神。

玉皇大帝召开的高层会议召集的两大教主，一个是阐教的头领太上老君，另一个是截教的头领通天教主。

这里太上老君代表正教，教化好人成仙；通天教主代表邪教，教化妖魔鬼怪成仙。不过，这里有一点是很有意思的，太上老君代表正教是有歧视的，而通天教主代表邪教人人平等。除了这两个教主参加会议之后，高层会议还扩大了一下，进来了一个女性代表就是女娲。

本来就是个招天上公务员的事，什么雷神、风神、财神等，可怎么就扯到兴周灭纣了呢？

需要注意的是，小说的定调就是纣王当灭，周王当立。这就是要的一个结果，为了这个结果，其余的就都是手段，和这之间的逻辑能否自恰并无关系。

小说里商纣王只干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三月十五日到女娲宫降香时被女娲的神像迷住了，写了那首色情诗：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其实这也没啥，纣王作为一名年轻健康的男子，心里有点对异性的想法也是正常，一切又都是心里想的，没啥力量能不让人心里想。

然后就周王兴当，纣王当灭了，怎么呢？

女娲开完会回宫，看到了纣王的诗大为恼火，实施报复，怎么报复呢？

召来轩辕坟三妖，让她们想办法混进纣王的后宫，祸乱朝纲，让商朝灭亡。

这就很扯了，人家商朝本来好好的，你非让个狐狸精去迷惑皇上，并且还代表正义。因为后面的武王伐纣代表正义，这个正义的背后不但有战争带来的血流漂杵，还有妖妲己害死的那些人，更可笑的是害死人成了后面封神的手段。

也就是说灭商是没有合法的逻辑的，只因狐狸精作乱，而妖狐听的是神的旨意，是上天的旨意，是神仙打架。那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更有意思的是，我们并不排斥这种混乱逻辑得出的困果，即使是有困惑也会很快忘记，然后又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