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蛊到古的古典文学

“整蛊作怪”是岭南俗语，即用各种手法捉弄人，搞恶作剧的意思。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周星驰等主演的港产片《整蛊专家》风靡一时以来，“整蛊作怪”也南风北吹，似乎将古老的蛊“吹醒”。近年来，随着西俗东渐，年轻人在“愚人节”“万圣节”尤其盛行“整蛊作怪”，成为必不可少的娱乐节目。

传说“取百虫于皿中，使互相蚕食，最后所剩一虫为蛊”，就可以用来“整蛊”，并施法作怪，即“整蛊作怪”。许慎《说文解字》是“蠱（蛊），会意。从虫，从皿，腹中虫也。”“蛊”也是六十四卦之一。

《史记‧秦本纪》“德公二年，初伏，以狗御蛊。”

“整蛊”是用毒虫作祟害人的一种古老神秘巫术，主要流行于一些相对偏远地方的原始民众之中，中“蛊”的人被蛊主控制轻则丧失自制力，重则精神错乱身心受损，甚至生命危殆。也泛指以符咒、作崇等诅咒害人的邪术。

屈大均《广东新语》记载：“广东诸山县人杂猺（旧时对瑶族人的贬称）蛮亦往往下蛊”“广西有一留人洞，广东有一望夫山，因蛊留人，人亦以蛊而留”，这是要留下男客一起生活一短时间。而《舆地志》也有记载“江南数郡有畜蛊者，主人行之以杀人，行食饮中，人不觉也。”

《红楼梦》第二十五回，马道婆受赵姨娘蛊惑，“铰了两个纸人儿，写上王熙凤贾宝玉年庚，又用蓝纸铰了五个青面鬼，叫并一处，拿针钉了。”马道婆“回去作法，自有效验的。”后来贾宝玉“口内乱嚷，尽是胡话。”王熙凤“手持一把明晃晃钢刀砍进园来。”虽然没有抓虫入皿“整蛊”，这是作崇，也算是“整蛊作怪”的一种，要不是一僧一道对“通灵宝玉”持颂持颂，就要了两人的命。虽是小说描写，也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现在人类文明医学昌明，已没有虫可捉蛊可整，整了也未必能作怪整人。“整蛊作怪”或因独门绝技说不定早已失传，港产片《整蛊专家》也只是一些无厘头的搞笑喜剧。

但是，广义上的“借蛊作怪”“只许我整蛊作怪不许你养宠物虫”等奇事怪闻层出不穷，且以“光明正大”“程序正当”等名义畅行无阻，从整人到整国。本世纪初，美国高官言之凿凿宣称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尤其是美国时任国务卿鲍威尔在联合国大会上拿着一小瓶不明物质，说是“炭疽”------疽确是蛊，也就是说伊拉克养了只大“蛊”，因此必须出兵攻打推翻要“整蛊”的原政权，另立亲美政权。“我们应该夺取（伊拉克的）石油”（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语），然而美军并没有在伊拉克找到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确，事实是大部分相关情报是错误的”（美国前总统小布什语）。十几年后，伊拉克的“蛊”没有找到，四千多驻伊美军找“蛊”身亡，而十九万伊拉克平民已丧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其实，强权下那需要“借蛊”来美化恶行。

据考，“蛊”通 “故”，而“故”与“古”音近意同，因此“整蛊作怪”顺理成章进化为“整古作怪”，虽一字之差，却天渊之别，无形中化阴毒邪恶为轻松搞笑。

“整古作怪”相比“整蛊作怪”，两者区别明显，前者停留在口头上讲鬼怪故事吓唬胆小者，由远及近代入熟悉的时空人物，使“古仔”更有现场感令人毛骨悚然，越听越想越怕，达到“整人”效果；而后者则是采取阴毒手段伤害精神和身体，甚至生命。幸好这种邪术或许早已失传，要不然，大批养虫人就从线上转到线下。

同样，虽然都是整，但用在不同场景又不一样含义。《初刻拍案惊奇》“里头妈妈率了一二十个养娘，亲自厨房整酒。”这是酒宴备餐；随之，豪爽的大汉美女一手酒瓶一手酒杯一声“整一个”“不服，再整一个”，这是整酒，这一声会让肚子的“虫”没有被酒淹死也会被吓死。但有时冒出“整不”“整呗”或许是其他暗示，甚至会整出事来，就如《红楼梦》中王夫人对袭人说的“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这“怪”就怪啦。

2019年底开始肆虐全球的“COVID-19”（新冠肺炎）疫情，其病毒这个“蛊”到底是自然界整的，还是地球某些人整的，抑或是外星人整的？或者是人类与大自然不经意中养成，至今“蛊”主仍未现身但“蛊”到处惑人，且此“蛊”也在快速变异，疫情未了，人们闻疫色变，官医民红黄绿白手段俱出，仍不得要法猛药“打怪”成功，可见“蛊”之毒盛威力之猛且狡猾多变，何时能将“疫”除，还人们安康社会祥和，再整一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望远镜

2022-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