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里地名传说】饿虎沟、白马峪的古典文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西边岭上月光之下，窜上一个物件来，到了岭上，又是'呜’的一声。这里的人，又是冷，又是怕，止不住格格价乱抖，还用眼睛看着那虎。那虎既到西涧，却立住了脚，眼睛映着月光，灼亮的亮，并不朝着驴子看，却对着这几个人，又'呜’的一声”将身子一缩，对着这边扑过来了。这时候，山里本来无风，却听得树梢上呼呼地响，树上残叶簌簌地落，人面上冷气棱棱地割。这几个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冬夜，深山雪地遇虎，场面好不惊悚，情景描写与施耐庵笔下武松景阳冈遇虎的惊恐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被文学界誉为“清末四大谴责小说”之一，刘鹗所著《老残游记》第八回《桃花山月下遇虎，柏树峪雪中访贤》申子平造访桃花山月下遇虎的惊险场面。《老残游记》中的桃花山，据研究“刘学”的广大学者一致认同，其原型就是济南市长清区孝里街道在清末被晚清政府以“莫须有”罪名进行血腥剿灭的太谷学派北宗根据地黄崖山寨。刘鹗是太谷学派弟子，曾于光绪年间拜谒过黄崖寨，因不便直说，便把当时行踪记录到小说中，申子平的见闻无疑也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了。

黄崖庄，分南北中三个村子，旧时，因居于深山，交通闭塞，疏于与外界来往，俨然一个世外桃源，清初，京师大员刑部郎中刘云灿对中黄崖情有独钟，卸任后结庐于此以诗书传家，至今子孙繁衍兴盛。清末，江苏仪征优贡生张积中对黄崖喜爱有加，携眷前往，在黄崖山筑寨讲学，呈一时之盛，使黄崖寨名满天下。黄崖，山高林密，人杰地灵，它到底是否有老虎出没过，在相关方志中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记录，倒是在北黄崖村有一个“饿虎沟”的地名似乎印证了《老残游记》中关于黄崖有老虎隐居的传说。

饿虎沟，位于北黄崖村北首，王家山南麓唐代所建石佛堂的前面，现在看来也就是一条普通的沟涧，样子有十来米宽，东起白马峪，西通黄崖河。据当地老百姓讲饿虎沟原名叫“虎跳涧”，只是后来有一条老虎在涧底饿死才改为现在这个名字的。

故事的缘起还要从弥勒行者云游黄崖说起，这一天，弥勒行者骑着他所搭救的老虎信马由缰来到黄崖地界，山川秀美让弥勒行者羡慕的不得了，不得了，紧急命令坐下老虎降落云端，要饱食一顿黄崖美景。当来到王家山石佛堂时，为村中乡亲一心向善，虔诚礼佛的诚信所动，毅然把心爱的坐骑——老虎留下来守护石佛堂。老虎不敢违拗，便在石佛堂旁边居住下来，忠心的看守石佛堂。日子一天天过去，老虎形只影单，每天呆在石佛堂边实在有些乏味。就在百无聊赖之时，忽听得佛堂西边不远处腥风啸起，老虎急忙飞跃到现场，可惜迟了一步，不知是哪里来的一只野虎袭击行人。自己的地盘岂容他人撒野。神虎一声怒啸一个跳跃把野虎扑在利爪之下。野虎还没回过神来，已被人控制只得求饶。问明原因，原来这只老虎为避山火来自灵岩，因多日没有猎获食物，饥饿难耐，所以袭击行人。听野虎诉明原委，神虎念它来自佛教圣地便有意超度它，给它摩顶受戒后，让它好好守护石佛堂，将功折罪，修得功德圆满，日后也可踏入仙界。野虎慑于神虎淫威也只得全部应承，神虎窃喜，喜的是苦尽甘来，终于招来个替班的，从此以后自己可以随处去潇洒了。心中高兴，却不形神于色。把有关条令向野虎训诫一番，并警告道将不定期查岗，如发现违规行为定当严惩不贷。野虎一一应下，神虎一溜烟不见了踪影，不知去那里快活了。

却说野虎在神虎训诫下守护石佛堂，忠于职守不敢稍有一丝懈怠，日久天长，终日蜷缩在神虎划定的范围之内活动实在憋得难受，再说附近食物贫乏，甚至几日捕不到一只野兔，身形渐渐消瘦下来，实在无聊的时候就飞身跳到石佛堂前的沟南去，期望有所收货，每日就这样在沟涧上跳来跳去，当时人们就称这条壕沟为“虎跳涧”。

说这一日清晨，野虎在睡梦中被一阵马的嘶叫惊醒，叫声响彻山谷。野虎循声望去，远远看到在石佛堂东边，黑风口南边的山峪里有一匹白马在盘桓。野虎喜出望外：这不是送上门的早点么！疾吼一声，携风狂啸以凌厉之势向白马扑去。白马见有劲敌袭击，两只前蹄奋起，马鬃凌风根根竖起，无形中增添了几分威风，咋一看确实有几分龙的威严，几个回合下来，本身就空肠寡肚的野虎竟没有得到一丁点儿便宜。野虎战不过白马，只得蔫蔫的回到石佛堂边，俟机改日拿下白马好好饱餐一顿，可是几次三番，与白马征战始终没有得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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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可能有人会问，这匹白马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连老虎都不是它的对手？要说起来，这匹马还真不是一般的马，它本是黄崖庄南首大峰山之阴天马（麻）峪喝了千年参（天麻）汤驮回道人（吕洞宾）升天成仙的神马。吕洞宾自升入仙界，名列仙班，整日飘忽不定，不是酒后醉戏牡丹，就是岳阳楼题诗，仗剑云游四方，只顾自己风流却把昔日将自己驮入仙界的白马冷落到一旁。白马在天庭寂寞的难受，不由想起凡间老家天麻峪，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有吃不尽的美味嫩草，饮不完的甘美山泉，思来想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白马乘值班星曹打盹的瞬间悄悄溜出南天门，一头扎回到凡间。

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天麻峪，本认为与往常一样到处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谁知道来到跟前，一切全都面目全非，庙宇倾圮，景色凄凉，看到这一切白马不由黯然神伤。既然一切都变了模样，也就没什么留恋的了。白马离开天麻峪郁郁北行，当来到石佛堂附近，黑风口南边的一座山峪时，感觉这里的景色完全可与天麻峪从前的美景相媲美，于是便有意长期住下来。谁知还没安顿好，就受到一只老虎的袭击，回到凡间，白马虽没有了仙气，可是还拥有几分神气，所以对老虎每天的骚扰沉着应对，日复一日彼此难分输赢。

就在老虎白马日日鏖战相持不下之时，云游四方的吕洞宾酒醒之后忽觉无聊，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思来想去，原来是陪伴自己的白马不见了，四处寻找不见，断定白马一定是回凡间老家天麻峪了。寻到天麻峪还是不见白马踪影，正在纳闷白马到底哪里去了，这时不远处忽传来白马熟悉的嘶叫声。吕洞宾急急循声找来，在黑风口前边的山峪里看到了白马，原来白马与野虎刚刚有大战一场，白马得胜，所以仰颈长鸣。白马正在得意之时忽然看到主人来到眼前不由百感交集，一头扎入吕洞宾怀中，吕洞宾手抚马的脖子，把脸贴在马面上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相别数日，没有自己的调理，白马鬃长过眼，俨然就是一匹野马了，看到白马这副样子，吕洞宾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于是拿出自己的剃头工具为白马通体梳理，把马鬃剪得只有四指来长，与昔日长毛打哈的样子判若两人。给白马梳理完后，吕洞宾邀白马再度升入天庭，白马想起仙界的寂寞，谢绝了主人的邀请，执意留在凡间生活。吕洞宾见苦劝无望，便嘱白马照顾好自己，日后会常来来探视它，便一个人怏怏升天而去。

第二天，野虎继续向白马挑衅，白马欣然应战。不知道什么原因，白马今天怎么也打不起精神，野虎看白马无精打采，没有了鬃毛凌风的声威，不由得越战越勇，看准一个破绽，一口咬住白马的喉咙，白马受制不能反抗渐渐因失血过多最终成为野虎的美味大餐。

这么多天以来野虎始终是夹着肚皮过歪日（挨一天算一天），今天一匹马下肚，可算是吃了顿饱饭，那整天前心贴后心的肚子忽然撑得提溜儿圆。心情舒畅，还想和往常一样飞跃到沟涧对面去玩耍，它却没有注意到饱食一匹白马身子要比以前重了将近一半，刚纵起前腿跳跃时，一个失足跌落深涧之中，四条腿跌断，脊骨骨折，在沟底不能动弹，当时虽然没有断气，却不能走动找食物，过了几天就活活饿死了。

从此之后，当地人就把“虎跳涧”改叫“饿虎沟”了，那条白马居住过的山峪称作“白马峪”，因区别于庄南的天马（麻）峪或讹作“北马峪”。

由此看来，黄崖庄旧时是不是有老虎并不重要，倒是刘鹗访黄崖山时，应该是据此传说创作了出了那么一篇流传千古的文学佳作，为黄崖，为孝里的文化旅游产业增添了无比光辉的一页！

讲述人：魏礼，1972年生，初中文化，农民。

采集人：王守学，孝里民间文化学者。

采集时间：2021年，3月9日。

采集地点；济南市长清区孝里街道北黄崖村。

流传地区：长清区孝里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