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升》卦对《诗经》的引用，再论子思作《周易》和《大象》的古典文学

《周易》本经是子思写的。《大象》也是子思写的。

所以《大象》对于《周易》的解读，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比如《升》卦，又是一个例子。

不妨细品。

一、积善成德

《大象》在解读《升》的主题时，是这么说的：

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

《升》的上卦坤为地，下卦巽为木，所以说地中生木。

木从地中生根，渐长渐高，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

所以子思说“积小以高大”。

同样是子思所作、荀子所引的《劝学》里面，反复强调了“积”的重要性：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这些积，积的都是善。

所以说“积善成德”，呼应的是上文说的“君子以顺德”。

同样是子思所作的《文言》里，同样强调了“积善”和“顺德”的关系。

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

子思的“积善成德”说，还明确记载在他的《五行》里。

德之行五，和谓之德，四行和谓之善。善，人道也。德，天道也。——《五行》

二、顺德与“孚”

子思所说的“顺德”，实际上引用了《诗经》里的一个名句。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

这个句子经常被引用，比如孔子曾经引过：

　子贡对曰：“夙兴夜寐，讽诵崇礼；行不贰过，称言不苟，是颜渊之行也。孔子说之以诗，诗云：'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孝思惟则。’—《大戴礼记》

荀子也曾经引用过：

《诗》云：“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此之谓也。—《仲尼》

那么，这个孔子和子思都在强调要“顺”的德，具体是什么内容？

答案就在《诗经》里面。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的上一句，就是：

永言配命，成王之孚。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下武》

这个句子里面两次出现的“孚”，正是《周易》里面无数次强调的核心思想！

孚，就是诚，正是子思最为推崇的德！

在子思写的《缁衣》中，再次引用了《下武》这首诗！

《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缁衣》

三、《升》卦之“孚”

在《升》卦中，明确提到了孚。

九二：孚乃利用禴，无咎。—《升》

我们还说过，二爻和五爻居上下卦之中，被子思定义为中孚贞正之位，所以这两卦爻辞绝大多数都是正面颂扬中孚贞正之德的。

本爻也不例外。

孚，诚也，正是子思最为推崇的天德。

更巧的是，《升》卦初爻说“允升，大吉”，这个“允”字同样也是诚孚之意！

允，信也;允，诚也。——《尔雅》

由此可见，子思作《周易》，毫无疑问。

子思作《大象》，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