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扒一扒古代的那些污词艳诗的古典文学

不要误会!不是“吟诗”，而是诗歌体材中的一种——“艳体诗”。

艳诗是中晚唐诗歌中的一个重要类别，古代诗论家将其斥为“吟诗”而大加批判，建国后艳诗在很长一段时间被研究者所忽略。

然而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艳诗逐渐得到人们的认可，艳诗的研究也取得了较大进展。

下面，就让我们以包容的心态，正当地欣赏古人的诗情词意。

一、李清照《丑奴儿》

李清照也写艳诗，而且写得大胆而直率。

《丑奴儿》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这首词写的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一阵风雨之后，变得格外凉爽。李清照对着菱花镜描了一点淡妆，穿着红色的薄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幽香阵阵。她笑着对赵明诚说：“今夜纱帐里的凉席真凉爽呀。”

这可真是赤祼祼的调戏。

二、李白《对酒》

李白是诗仙，却也写艳情诗。

《对酒》

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

青黛画眉红五靴，道字不正娇唱歌。

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在金樽美酒的欢场上，少女歌姬骑着一匹细马到来，欢场上，少女开口唱歌，却吐字不标准，这种不标准的口音中，别有一番娇俏可爱之感。

最后两句“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写得香艳至极。

三、赵佶《醉春风》

宋微宗赵佶不仅书画双绝，写艳诗更是有一手，请欣赏他的这首《醉春风》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
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这首宋词是宋微宗为当时炙手可热的歌妓李师师所写。当时宋微宗常以体恤民情为由，置后宫佳丽不顾，隔三差五的就到青楼与李师师寻欢作乐，到五更天的时候才急急的穿上龙袍回到皇宫上朝。

虽然是宋词，不过这首词寓意并不深，仅从字面就可以理解。全首也只有“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这句稍难，大意也就是男女行房翻云覆雨的小情话而已。

四、苏轼《戏赠张先》

苏轼不仅能写豪放词，艳诗写的也是形象无比。

《戏赠张先》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此诗是苏轼调侃好友张先在八十岁迎娶十八岁小妾所作。梨花指的是白发的丈夫，海棠指的是红颜少妇，一个“压”道尽无数未说之语！

有意思的是，张先活了八十八岁，娶了十八岁的小妾之后仅仅只活了八年，但是让人惊讶的是，小妾八年为他生了两男两女。张先一生共有十子两女，年纪最大的儿子和年纪最小的女儿相差六十岁。张先死的时候，小妾哭得死去活来，几年之后也郁郁而终。

五、耶律乙辛《十香词》

《十香词》是辽代佞臣南院枢密使赵王耶律乙辛为了陷害正直的辽道宗皇后萧观音而作的乱情诗。此诗按照十首的次序依次描写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妆;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描写的头发；

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猜一猜描写的哪个部位？

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描写的手；

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再猜？

耶律乙辛让人将这首十香词编好曲子，然后拿给萧观音看，萧观音觉得不错就抄了一遍，耶律乙辛拿着皇后抄好的这份给辽道宗看，说是皇后与伶官赵惟一私通，然后萧观音就被赐死了！

六、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白行简是大诗人白居易之弟，随白居易入朝，先后出任左拾遗、司门员外郎、主客郎中等职。

白行简是真正的艳诗高手，他所作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由法国汉学家伯希和从敦煌石窟发现，带回巴黎。后又经荷兰外交家高罗佩翻译成英文，闻名世界。1951年，此赋收入《秘戏图考》在日本东京出版。其中有句评语曰：“这篇文章文风优美，提供许多关于唐代的生活习惯的材料。”

白行简、白居易和元稹同游三游洞

但是由于赋中词句实在太“污”，所以流传不广，下面就节选其中一节来欣赏一下：

或有因事而遇，不施床铺；
或墙畔草边，乱花深处。
只恐人知，乌论礼度！
或铺裙而藉草，或伏地而倚柱。
心胆惊飞，精神恐惧。
当惶遽之一回，胜安床上百度。

不愧是“停车做爱枫林晚”的拓展篇！

七、孙绰《情人碧玉歌》

孙绰是东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是以玄言诗而出名的一代文宗。

《情人碧玉歌》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
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
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
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据说此赋是孙绰为东晋汝南王司马义的宠妾——碧玉所做，碧玉十六岁时被汝南王纳为姬妾，于是女孩年方二八时那个什么，又称破瓜（篆字“瓜”很像两个“八”字叠在一起）。

八、柳永《菊花新》

柳永一生留恋花丛，为青楼歌姬填词谱曲，是歌姬眼中的超级明星，坊间流传“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所以柳永写艳诗实乃本职工作。

《菊花新》
欲掩香帏论缱绻，先敛双蛾愁夜短。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鸳衾图暖。
须臾放了残针线，脱罗裳、恣情无限。留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

“先敛双蛾愁夜短”，好戏还没有开场就担心夜短不能尽兴；“催促少年郎，先去睡”，不是矜持，而是欲擒故纵；“脱罗裳、恣情无限”，放荡泼辣，丝毫没有羞涩之态；“留取帐前灯”，亮灯助兴。

一看就是风月场上的老手。

九、秦观《满庭芳》

“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也是此道高手，且看其《满庭芳》一词中的几句：

销魂、当此际，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去何时见也？
襟袖上、空惹啼痕。
伤情处，高楼望断，灯火已黄昏。

十、李煜《菩萨蛮》

南唐后主李煜的词不仅有亡国之恨，更有情意绵绵。

《菩萨蛮》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好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首词写的就是李煜与小周后偷情的过程。在一个美好的夜晚，小周后偷偷跑出来，去和他的姐夫李煜幽会。因为怕惊动别人，所以她把鞋脱下来提着。因为激动，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最后两句“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既香艳又深情。

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和才情——骂人不带脏，下流不带淫，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