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来的京山的古典文学

二年来的京山

(一九四一年)

刘 诚

民国二十七年，京山忽然出现了奇人肖老师，向众生传道说：京山不久有大难临头，只有参加我的团体，才能消灭我们的灾难，不然劫数难逃，悔之晚矣！于是大批信男信女都参拜他为师。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当年8月29日，日机狂炸京山城，全城房屋炸毁，死伤人民三千以上，伟大京山城变为一片血肉横飞的瓦砾场。正当肖老师大献佛德神道的时候，炸弹有眼不识泰山，竟也请他一命归阴回西天去了！然而事有奇突者。此次轰炸，全城各机关都有伤亡，独合作办事处工作人员全体无恙。因为他们平日布衣淡饭，赤足草鞋，为人民谋利益，老百姓都这样感叹：“他们平日为百姓，到底有福气！”此批人员如顾大樁、夏菲、许明清等，均为今日边区抗日根据地的创造者。自京山轰炸以后，京山人民所受的灾难，日益深重和广泛。日寇占领京山城及各大集镇，土匪汉奸遍地，人民都盼望新的救星出来搭救他们。正当其时，京山的唯一大人物曹勖先生从国府中央宦游归来，目的是整编地方武装，为桑梓造福。于是人民很自然的又将他等奉为新肖老师。可是曹先生回来，他的神通较肖老师固然高强百倍，但二年来不仅未搭救人民，反而在呼风唤雨的法术下，唤来了新二军进行反共内战，将人民蹂躏得只骂：“宁愿日军住一年，不愿浩军住一天！”还放出无数的妖兵妖将赵安之、许友祥、邓尔顺、江延安等，更是神出鬼没的，来无影去无踪。孙悟空七十二变的一忽儿是伪军，一忽儿是国军，一忽儿又是新四军。打家劫寨，庐舍为虚！只苦得京山人，既怕日军，又怕国军，两边做人难，过着禽兽一般的牛马生活，这都是曹先生之赐，“肖老师下场是如此，这'新肖老师’的下场，又如何呢？”京山人民发生怀疑了！(一）京山游击战争的发动时期民国廿七年应城沦陷后，京山城中的大人先生早已逃之夭夭。将国家民族丢在脑后，只留下一座空城和一位商会会长(而今伪县长袁子和）。当时只有京东石板河乡的抗日志士黄定陆、徐步青、徐履青等人，在兵败如山倒的混乱局面下，白手成家创立京山第一支人民武装—一京山县政府特务队。他们因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洪山上下二百里中的人民只听说黄大哥的特务队无不欢迎！一次他曾为节约浪费，提出戒香烟，于是上自黄定陆，下至伙伕都一律戒烟，大家做一个小烟嘴吃水烟叶，由此可见一斑。在县政府其他的游击队中，它如鹤立鸡群，光芒四射！叛徒×××在此时也混与特务队合编为一大队。京山武装的第一次处女战是公安寨战役。公安褰是宋应公路旁的一个高地，下面即是大富水，事先得报日寇有大批辎重船要上行。于是他们埋伏在寨旁，只五六十支枪和一挺轻机枪。当日清晨果有船三四十只上行，一声枪响，日寇措手不及，手榴弹炸处船只为我烧毁，押运官兵向对面河滩逃命，被我机枪手一个一个打翻，其中一个“大大太监”在睡觉中惊醒，穿着印红巴巴的白衬衣，为我射击目标。急得脱去衣服，赤身露体，仍为我击毙。后来开追悼会，城中戴孝三日以示悲哀。骨灰运回国内，是役日寇伤亡五十名以上！缴获长短枪若干。而我方参加者如黄定陆、徐履青多半从未经战火者，却能领导士兵们，奋不顾身，直冲入对岸追赶日兵，要捉活的。日军后来以为是大大的八路军来了，不然哪里有这厉害。这一仗提高了人民抗日信心。接着京应武装攻入云梦城及罗店田店各据点，打下了丁家冲、八字门抗日根据地的初步基石。民国廿八年七月，李司令、陈大姐南下，京应武装合编为新四军三团队。10月新街一战毙敌百人，缴获重轻机枪、长枪数十支，毙敌马数十匹，日寇大败而退，其他国军闻讯发号外宣传胜利，日军亦自称败北。接着11月解决石秀武，当场击毙石匪，全部消灭。石为大山头一带盘踞数十年的惯匪，过去政府剿抚均无办法。此次新四军予以根本解決，真是救民于倒悬。这样才奠定了宋应路北以大山头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的初步基础。(二）京山人民抗日锄奸运动的空前高潮时期游击战争初期，应城县政府驻丁家冲一带，曾发动组织农民救国会，参加者有石板河乡十六保人民数千人，当时有少数游击队纪律不良，农救会协助政府加以解决，同时有政工大队地工队等组织，才为组织群众的发动者。到廿八年秋，京应抗日十人团总团部成立。在丁家冲大祠堂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到会代表五六十人。当时说团员不到一千人，主要集中在丁家冲一隅，所以大会的号召是为发展团员五千人而奋斗。自大会闭幕后，抗日十人团组织猛烈发展，遍地开花，不到三个月，团员由千人发展到万人，反共派统治的合兴集、熊家滩，以至反共派的皇城脚下曹武街都有了抗十团。日寇统治的京汤乡、徐店、源泉镇以及京山城边也有了抗十团。当时的抗十团确如一支铁军，勇往直前势如破竹，动摇了一切敌伪反动派的统治，为后来的新民主政权开辟了大道！在这时期中，抗十团首先发动了摧毁伪政权的斗争！合兴集、京汤乡、曹武街、源泉镇、汤池等二十处以上的维持会全部摧垮了！在顾家场、徐店的抗十团亲手打死过两个日本人、一个朝鲜人，得短枪一支，京汤乡的一个团员带军队曾活捉首领林国恩，英勇地受了伤。直到如此一跛一跛的还在做抗日工作。曹武乡的抗十团，深入到反共派的兵营里，偷出枪支十三条。接着抗十团开展了和敌人的经济游击战，京汤乡抗十团不断在公路上打仇货。徐店丁家冲抗十团在大富水一次拦住资敌米谷二十余船，一夜由二十里动员了二百匹牲口将米谷搬藏，跟着日寇就派队伍来追赶，已经来不及了！在各区团的领导下，还成立了许多妇女区团部。她们替军队成千成万的做鞋子，并且发动了一次反对一夫多妻制、买卖妇女，虐待童养媳的斗争。许多抗十团员组织了武装。丁家冲、天王寺、合兴集、徐店五乡都成立了自己的自卫队。在斗争中都培养了许多有威望的领袖，如徐店的郭金标，合兴集的沈占东等。后来许多抗十团团长被选为民选的乡长，抗十团在民主政权和地方武装建设中，起了极大的骨干作用。与丁家冲抗十团遥相呼应的，便是大山头忠勇救国团，该团于二十九年新年召集一次空前盛大的会议。到会代表数百人，拥有五万团员。夏启明便是该团著名的领袖，他已五十岁了，但不分昼夜的每天冒着敌人土匪的封锁到处一湾一湾的发展团员，从大山头到罗店快活林的一片数十里，到处又碰见忠勇救国团的岗哨和来往开会的团员。一个日本俘虏从新四军那里偷跑了，走不上半里，被忠勇救国军又捉回来，他说：“到处都是中国兵！”敌人第一次进攻襄樊时，他们动员上万团员将宋、应路全线破坏，烧木桥，拆电线，火光冲天，使敌人运兵遭受极大的困难。(三）抗日民主政权的初创时期民主政权的普遍运动从石板河乡开始。直开展到徐店、财宝、天宝胜、曹武、京汤等东南方全部。每方都是召集保民大会，十八岁以上不论男女贫富都参加选举，讨论施政纲要。即在敌哨可以嘹望的地方如徐店、屈家场、贾店附近，都召开了群众大会，成千成百的工农分子参加保乡政权。在人民参政的狂潮中，一切旧的统治魔王都在发抖。旧徐店联保主任侨子员因为不能当选，一直到现在还在发疯魔。曹武乡的统治魔王王楷三因怕人民算账，吓得溜之大吉。由廿九年3月至6月直到一百天，七乡民选完成，前后参加选民达二万人，以匪患与穷困著名的京山，实行比近代英美各国还要进步的普选，确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各乡普选完毕，许多从来不懂公事的工农分子，如石板河乡乡长毛天才，为顽匪所瞧不起的放牛出身；徐店乡乡长郭金标是开豆腐馆的，他们迅速的学会管理国家大事，成立了乡公所。一切工作都生气勃勃！在短短的数日中，各乡自卫队普遍建立，各保各乡经常比赛，大小路口都有民哨，敌人从据点一出动便得到了消息。各乡完成了繁重的田亩和户口调查，前后动员新兵参加正规军和地方武装者五百人以上。春耕时政府帮助贫苦人民及抗属的富户借贷粮食渡过春荒，各级政权发动了秋收委员会与秋收队，帮助抗属贫民割谷。在去年秋收时，请短工三元一天还请不到，而今年只规定一天只要一元工资。起初曹武乡大造其谣，说秋收便是新四军调查粮食，准备没收的。后来呢，即连地主富农也感激，一致认为，今年人工这般贫乏，成立秋收队，劳动力不成问题，免得天下雨，已无人割好谷，反在田中腐烂。保级政权较旧保甲已进步多了，设有保务委员会，六个正付保长，财政、武装、民运等委员，一个保长都知道各种委员的任务和分工，能说出集体领导比个人包办的好处。统一各乡政权的领导机关——东南乡联合办事处也成立了，第一任的主任便是今天行委会的副主席黄定陆先生。大山头的中山上乡中山下乡，罗店、长森、祁山三乡也在此同时民选成立东北乡联合办事处，每月减轻人民负担数百元，主任为夏启明、李桂白二先生，帮助新四军扩大部队，马家河等地群众自动参加新四军者日有数十。这就是京山抗日民主政权的创立时期。(四）反共军大举进攻后，京山抗日政权之发展及敌顽夹击的困难时期曹勖先生自回故里后，乡间对他仰望甚殷，以为他定能与抗日新四军合作，最后驱逐日寇，救民于水火之中。曹先生曾亲赴石板河，与新四军陶政委作抵足长谈。曹先生曾慷慨地说：“我曹某保证不打新四军，一切要你们来帮忙！”并且这样比方：“我曹某人头可大可小，红帽子兰帽子都戴得上！”当京山抗日人士都为黄定陆先生放下一块石头，不枓他有两副面孔，在石板河讲的是捧新四军，而背转身到某军总部的高级长官面前，判若两人，又大骂新四军，说新四军如何破坏行政，如何拦劫国军枪支，最好请某军去打新四军。因为曹先生在某部前足走，新四军方面人后脚到，这样才将曹先生的两副面孔领教了。“原来如此”！一直到后来，六纵队进攻八字门，身为司令的曹先生说“我不在家呀！”忽引某军进攻大山头，新二军进攻向家冲，这曹先生又说“不是我呀！”都是曹先生的法术，两副面孔！可惜新四军及抗日人民反对曹先生用假面孔穿得太早，所以，进攻大山头失败了，代价是马家河一带的门板下空，抬伤兵回去。进攻八字门也失败了，代价是敞开向家冲，带着太太小姐、金银细软到随县享福去，临走时在巴家冲，还被老百姓几条枪打了一顿，一场虚惊，差点没有吓掉魂！反共军进攻失败后，向家冲一带人民又欢天喜地！再没人成天“通”（骂）他们打他们了！过去有很深的反共成见的，再没人一月要他们上几百元了！再没人搜他们的粮食物品了，再用不着躲在山上怕土匪了！连尹大道也放下心，因为再没人追他的绅富捐“大洋一万元”了！在群众情绪极端高涨下，迅速地完成民选，田东、田西、康龙、高台、高泉河、龙河等七乡的乡公所如雨后春笋地产生了！京山的抗日政权由东南向西北发展一大步。京山的人民固然是欢天喜地，但京山的“主”曹先生哪里甘休？于是又换了一套法术，即是派出虾兵蟹将赵发之、邓尔顺、许友祥、晏永宽、祝升平等在京山各抗日根据地内大闹天空。他们带来几大法宝，不做中国人，卖身投靠洋人。因为抗日人民和洋人是死对头。遇见他们好像一个乌龟，当抗日军离开时便伸出头来，当新四军来时便缩到敌据点乌龟壳里，同时日寇“扫荡”时他们便出来当尖兵，一如合兴集驻军秦保之，便报告罗店日寇来“扫荡”，如日寇大“扫荡”时，许友祥下来在我军后方捣乱！第一个法宝便是来无影去无踪，打抗日政府军队的游击，在宋应公路两侧来往的交通、运输部队和自卫队的民哨被他们摸掉不少。徐店、合兴集、高台等乡政府及地方武装被他们袭击十多次。宋应公路京皂公路两侧稍一不慎，便被他们的便衣捉去。第二个法宝便是：利用统治者面孔，威吓良民，不成，便用硬的土匪手段。将同情抗日的分子王雨廷绑去罚款八千元，一天在曹武街上绑票廿几。罗店一带各处抗日家属被捉去，不计其数。这样他们一面既可使人民不敢向政府报告，敢怒而不敢言。还可大发其财，岂不一举两得！第三个法宝便是组织抗日政府军队的拖枪叛变。××是拖枪的老祖宗，跟着许友祥、董得安、晏永宽等拖枪的事件层出不穷。曹先生的虾兵蟹将们带着这些法宝在抗日边区里确实大闹了两三个月。抗日的人民、政府、军队确实也吃了些闷亏。但是这样曹先生做京山王或者曹武国王的美梦有没有成功呢？没有，一点也没有！除了闹得京皂、宋应、宋阳三条公路两侧的广大人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外，便是替日寇开路，带来了鄂中人民空前的大灾难。此次“扫荡”不比寻常。日寇由南京调来一师团之众，准备10月间八字门的“大扫荡”，一月之久。自10月3日起到10月10日止，整整七天工夫，日寇将石板河到八字门分做三区，分区“扫荡”，每区兵力在二千以上。在宋应公路上亦有千余人切断我宋河的援兵。各区都设有电台指挥作战，日寇占领一地区后，先在山区严密搜索，夜间搭帐棚宿营，以防我军袭击。后来新二军进攻边区也如出一辙。我抗日军政机关事先早已冲出其包围线，而新四军新师长背向着敌人的据点，离敌据点只两三里，亲自指挥作战，和敌人打圈子，敌人毫无所获，反而死伤近百，在京山城大搜棺木，唯一的工作，便是大烧大杀七天七夜。如果说有天火的话，那么比什么天火还要凶过百倍。从石板河到八字门五十里之长，民房全成瓦砾场，最惨的是大小丁家冲、八字门、熊家滩，烧毁的民房在千间以上。日寇烧得是这样彻底，一定要看守着将房屋和一切家具、粮食、用品全部烧光了才肯罢休！八字门中湾，一家老小十余口在一山洞中，全家被日寇杀死，断了香火后代！石板河、丁家冲、八字门这一带青山绿水；鸡犬相闻，有如世外桃源的抗日根据地，刹那间变成颓垣断壁，满目凄凉的难民区和瓦砾场！大凡经过此地的人，没有一个不心酸的！最令人痛心的是，那些反共派们还来个火上加油，大造其谣，恐吓老百姓，造谣说新四军全被日本人打光了！顶不要脸的许友祥竟配合日寇在石板河一带乘火打劫！曹先生的功德真是无量！(五）京山抗日力量在斗争中巩固和全县统一政权形成时期在敌顽夹击的困难局面下，京山人民抗日的力量不但没有塌，而且在斗争中经验日益丰富，力量越发巩固了。首先是剿匪的胜利！第一次打敦岭之战，京山地方武装配合新四军将曹勖的“挺进”支队迎头痛击，死大队长中队长，俘虏人枪数十，只好缩头而去！接着虾兵蟹将又来，但此次他们的老法宝为我抗日力量是一一击破。他投靠洋人，我们也组织便衣跟到公路边，甚至到罗店敌人的乌龟壳里去打击他们，结杲他们在罗店许家坝都不敢住了。他们利用爪牙掩护打我们的游击，我们则派小型部队短枪队日夜轮流巡剿。将宋应公路两侧的匪窝仔细搜索，将他们的爪牙捉得干净，他们一到某地便得情报，马上派队伍去剿，结果在旧历年后三天，每天和土匪碰头，一次将许友祥的礼帽手枪打落，将他的最后一个麻子活捉了。他们利用旧社会的统治势力威吓欺压人民，离间抗日军队政府和人民关系，使老百姓为他们所用。我们争取为他们胁迫和欺骗的士绅回来参加抗日工作，我们发动联庄自卫，老百姓以村为单位守望相助，编成游击小组，结果，当他们夜间一出门拉牛捉人，一村发现，全乡都来赶土匪，将他们吓得存身不住，只好溜回三里岗吃包谷去。我们提高警惕性，将派回来拖枪的一班人全部破获，特别是京应大队那连长将计就计，深入虎穴假装受骗，反将李泽霖的两支短枪缴来，真是损了夫人又折兵。在剿匪斗争中，上时期被土匪摧毁后支离破碎的乡政权全部恢复而且更加巩固了。各乡都有坚强的乡分队和优秀的分队长。如宋汤乡的乡分队打日寇汽车，以几支撇盒子能打走百把伪军。高泉河、财宝乡分队将十倍于自己的土匪赶得团团转。除去剿匪胜利外，便是京山士绅的大团结。在一次士绅大会中，许多士绅先生，为因参加曹勖领导下工作，结果识破他的真面目，都回来参加合作抗战事业，捐除成见，享归于好。此大会上到士绅百余人，著名者有谢继安、周维生、廖皆一、游艺等等。相当于此时期便是南山抗日根据地的建立。南山在京皂路南，自罗桥起到龙泉乡止，绵延六十里的山地，天然的包围着京山城。此地区原为六纵队的八支队所统治。新四军到去年7月开入南山，八支队放弃反共行为，改编为京抗一支队，刘辅珩任支队长。一支队中因有一部不良分子，如何平、孔林系私通熊光伪军，黄寿之在南山奸淫烧杀，无所不为，天怒人怨，黄曾自谤：“我老子一人玩的姑娘编成一中队还不止”。京山行委会乃配合友军将其解决。于是南山又创造了一块根据地。民选的乡政权有吴堰岭、六合、罗桥、里港、龙泉乡等。各处自卫队普遍建立，群众到处开展反敌伪封锁食盐、派苦力的斗争，南山人民一月的负担由三四百元减低到十分之一以下。虽然南山近来也有北山的“许友祥”在那里扰乱，不断拖枪，但是，北山的斗争，已给他们一个活生生的榜样！北山的胜利前途就是他们的前途！这时期中，京山县行政委员会也在向家冲正式成立，由德高望众的张光桂先生当主席，黄定陆先生副之。全县划为七区，除四区一部未开辟工作外，都由他统一领导，较匿躲在随县，派土匪下来做黑生意作鸦片费的方键县政府起来，谁是谁非，也用不着说了!（六）结束语曹勖先生及其徒子徒孙整整做了两年的梦，他们在曹武一带从春说到夏，从夏说到年，唯一的希望，便是国军下来！姗姗来迟的新二军终于光顾于巴家冲、向家冲一带。这个曹党认为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到底在京山造了些什么福呢？第一强奸妇女。石板冲、巴家冲被奸妇女十人以上，一个女同胞活活被奸死了！还有一大阵担架抬到石板河下找新四军医院，里面全是姑娘。据友军某侦探说，浩军某司令一日见一漂亮姑娘，计上心来，便下令抓夫，将全村老百姓关起。此姑娘之丈夫自然在内。于是，某副司令可以放心大胆，畅所欲为矣。即命卫士将此女传入司令部饮酒作乐。次晨人们莫名其妙，该女夫也不要了。某司令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此女亦以为可瞒过丈夫，不料被奸女之丈夫即在司令室隔壁，当夜听得一清二白，二人回去后，各怀鬼胎，女问夫：“你昨夜哪里去了！”夫问女：“你哪里去了？”第二，师长下令破坏“匪”区经济，彻底“扫荡”，于是全师士兵大杀老百姓的猪牛。排队上山，挨次搜索，将老百姓藏了数代未发现的银元都找去。当老百姓眼泪汪汪地对我们哭诉，全家粮食衣物如洗之后，说“亏了他们真会寻”以作结束。第二军他们自己大言不惭地说：“此次是来'扫荡’的。”哦！他们也叫“扫荡”！真是第二个皇军呀！向家冲一带的人民呢？可对他们不起，不像对新四军那样客气。一个老婆婆因为方键部下将她东西抢去，便冲入县府大堂，指着方键面孔大骂：“什么鬼县长，简直是土匪！”方之卫士喝令要杀她，她说：“我死了好些”。方键束手无策，只好说她是疯子，赶她出去。某处一老头在种菜田，浩军某军官去摘菜，老头上前止说：“你是哪一部分呀？新四军不像你们这样拐呀！官认为受了莫大的侮辱说：“我不是新匪，我是中央的国军呀！”老头说：“你说別人是土匪，人家土匪还公买公卖，不拿老百姓的东西，你们不是活土匪吗？”后闻此老人被所谓国军活活吊死。方键县府某夜被游击小组袭击，攻入乐场，方键将行李文件丢光，仅光身逃脱。上述的故事，不胜枚举，所以自认为有反共十年经验的新二军也不得不狼狈而回了！京山人民从反对内战的斗争中日益看清了自己的道路！写到这里我们要追念创造新京山而牺牲的无数革命烈士。袁立同志，在天宝胜乡公所牺牲了！当时黑匪要将她捕去，她不肯离开自己的土地，被黑匪当场刺杀，一声不喊，那样顽强不屈地默默死去！她的坟头恐已长着人深的青草了。陈道昌同志被京山伪军捉去，大骂汉奸，日寇刺刀下仍骂声不绝。他临刑时高唱共产党十九周年纪念歌，慷慨就义！京山敌伪谈之变色！我们怀念他！其他为郭天明、韩礼、沈占东及千百个牺牲的无名英雄！新京山完全是由他们的鲜血和头颅滋补着保育着的！多灾多难的京山人民啊！把旧肖老师，新肖老师一脚踢开吧！只有斗争！斗争！才能消灭灾难，创造幸福的新京山！以一个朴素的民谣结束此文：一、八月二十九，敌机五十六，飞到京山就把炸弹丢，只炸得我同胞死伤人无数，死伤人无数。二、九月是重阳，提起好悲伤！家家户户逃难在外乡，没有吃，没有穿，整天泪汪汪，整天泪汪汪。三、十月小阳春，京山退大兵，武汉失守京山难保存。只吓得老百姓东逃西奔，东逃西奔。四、可恨汉奸们，不凭良心。为了几块钱，出卖京山县。成立了维持会，剥削老百姓，剥削老百姓。五、冬月雪花飘，鬼子兵来了！来到京山乡里打扰，烧房子，奸妇女，惨无人道，惨无人道！六、提起不打紧，苦了老百姓，土匪汉奸昼夜闹不清。什么时候才能乐享太平，乐享太平！七、腊月梅花开，同胞们快起来，有力的出力，有钱的捐钱来，把这些账算清，才能够把头抬，才能够把头抬。（原载《七七月刊》第一卷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