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生凡||父亲的清廉作风的古典文学

作者：旷生凡 安福南乡金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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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清廉作风

七十年代后期的一年里，我被大队干部派到本生产大队的碾米厂碾米。同我一起的还有一人，也叫同事，是之前就在里头的老熟手，我则是新手。碾米厂就是一个柴油动力机带动一个碾米的工作机。主要是给本大队，也可给就近而来的外大队人机米，收费每百斤四角，钱每天一次结清交到大队财务处。而我们是记工拿工分，一天十分，每十分分值大约六七角。

柴油机很旧很老很笨，发动起来声音很大，噪音严重，是很落后的机器。经常出毛病出故障，出了故障，我们自己不会修，必须请县农机公司专门的修理师傅。一般来说每个修理师傅得固定于帮一片相连邻的几个公社里的大队碾米厂修。所以每当碾米机出了故障我们叫做烂了，就得去县城请师傅修理。或者得知这个师傅已下乡到某地修机，我们就得跑到那请来，此事大多或者基本上由我一个人负责。那时没有通信工具，没有交通工具，如果要打电话先问清一下师傅的情况，要到离6.5公里外的公社所在地的邮电所。如果要亲赴县城也要到公社所在地，坐一天里很少次的班车。或到8公里外的火车站，坐一天来回只一趟的火车，早去晚归。然而从火车站汽车站到农机公司，也要步行五六里的路程。如果得知修理师傅已下来在那个大队的碾米厂修机，那就要步行到那个碾米厂，请到师傅。路程远近不等，近的来回十多里，远的则在三四五十里难说，有时还要帮修理师傅到不固定的地方拿零件取工具。由于碾米机柴油机故障出得多，我所走的路就必然的多。走路别的不怕，就是怕踩破鞋子。买双鞋子是很不容易的，就算最有效最经济最划算的军鞋又称解放鞋，也要几块钱一双，也要近一个礼拜劳动日的工分钱。我路跑多了，鞋子也就烂的很快，烂了还是继续穿。还是继续赶路，后来实在烂的厉害了，加之冬天脚受不了。我那个同事见了心痛的说，你就买过双鞋穿嘞。我听了笑笑，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同事看出了我是由于经济上的原因，说：那就先从碾米厂的碾米款里抽出双鞋钱给你。我默认地从他手里接过钱，说：没办法鞋子是要买过，那就等年底进了工分钱归还，就算借吧。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买过了一双军鞋，穿了几天后的一个早晨，被我父亲看到了，他双目圆睁地仔细地疑惑地低着头注视着我脚上的那新军鞋。看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用双目审讯的目光，严肃的语气问我：你这双鞋是新买的吗？是用哪里的钱买的？我吞吞吐吐答不上话。因为我父亲知道，我自己身上根本没有钱，因为集体时，凡是天天出工挣工分的人，只能在年底一年一度的决分后，才能知道本户是进钱还是超支。即使像我家劳动力算多，并年头到年尾出工满勤，家肥款也算多，年底决分后算是进钱户。也只能进七八十元，最多是一百多点，这些钱是要供全家十口一年的全部用销的。自然这钱归一家之长的父亲掌管，由他安排调节使用，我们闲饭人身上自然是无分文的。

今天父亲看到我脚上穿了双新鞋，他想他没有给我买，也没给钱我，我也没跟他要钱，在父亲眼里我脚上的鞋就是有问题。他眉头一皱记上心来，想到了我在大队碾米厂，有钱收进。马上盘问我：你是不是拿着碾米厂的钱买的鞋？我含糊了一会，不得已地说：是的，因鞋子烂了无法穿了，但说过等年底归还进去，等于是暂借。父亲不由分说，板着铁一样的脸严厉的骂道：你做得好吗？你做得对吗？公家的钱能随便拿来自己用吗？你刚去接触公家的钱，就做出这种事来，以后还得了？我说'’我说过年底归还'’，父亲仍丝毫不容忍的骂到，'’不行！公家的钱能乱用乱借吗？一天都不能，这是原则问题，最怕的就是成为可恶习惯，做人要正派，要守规矩，要学好样，不要去学坏样'’。我知道错了，一句也没有反顶。父亲走到他的房间出来后，交给了我一双鞋子的钱，严正的对我说，'’归还去，以后不能再犯了'’，边离开我嘴上还在嘟囔着道：'’公家的钱可以随便拿得？随便用得'’？

我从父亲手里接过钱后马上就到碾米厂归还了这双鞋子钱。

我仅仅是先借用了碾米厂的钱买双鞋，并且原本还就是出于为了其事，却遭来了父亲一顿无情的训斥和痛骂，但我丝毫不感到惊奇意外，并且在所料之中。因为父亲的本性就是这样，这是他本性的使唤和体现。

我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身板高大殷实，性格坦爽倔强，为人正直，做事正派，从不玩心机耍手腕，钻阴谋使奸计。小学文化，在当时的农村，还可算是有点文化的人。所以自解放后的大集体开始，就一直担任本生产队的会计。他的账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人放心，他从不利用职务沾一丝一毫集体的便宜。俗话说队长的权会计的纸，这是实实在在的职务特点，父亲那里是有好多纸，但是是集体的，他一张一片也不会给我们小孩子用。一次我看到父亲在算账时，桌上一沓沓的白纸，我说，给我一张纸吧，我用来写字。父亲听后，双眼对我瞪着，一脸严肃冷冷说道'’你说得好，给你一张，这是队里的，是公家的，可以拿吗？'’我说就一张哇，'’一张？拿了一张以后呢？以后就会成为习惯，一张也不能拿，以后就没事。你要纸自己去买'’。一张白纸虽然只是几分钱，但父亲生硬的性格就是生硬。你别想从他那里沾到一丁点儿便宜，所以我再也没有了这种想法和要求。

集体时生产队的会计算是个吃香不简单的职务，不但要有点相应的文化，重要的是业务要熟练精通，要娴熟的懂得做账的程序技巧。说容易做却难，不是只要有点文化会算数，就人人能胜任的。我地就有好些看起来非常聪明灵智，特别有的还读过师范做过教师的，但在会计业务上终身弄不会。并且生产队的会计一般是业务承包，一年做账补助多少工分。像我们这里的生产队一年好像是800分，也就是相当于80个劳动日。这800分承包下来，大多是利用夜晚雨天以及别人不能出工的闲日完成，基本不影响正常出工挣工分。所以当上生产队的会计，一年的工分要比别人多好多，也就是收入多好多。而我父亲则不同，他当会计认为会计业务根本不需要这80个工，也就是不需要所承包的那么多补助工分。他为了不沾集体益，不让集体吃亏，他就采取做账按天记工的方法。并且是挑别人能正常出工的日子，免得比别人多挣掉集体工分。其实父亲一年到头做账总计误工，只有三十来天，得工分三百多分，为集体节省，而自己少得了四百多分。在会计队伍里我父亲的工分最少，只与其它人差不多的多。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包下来，多赚工分多收入时，父亲的回答是'’不需要这么多工，为什么要集体出这么多工分给你？为什么要沾集体的益，我这样实事求是两不吃亏。

父亲做账的日子里就是一心做账，从不抽出点时间照顾一下家事。他说做账就是等于在出工，拿工分，就不能偷出时间来做任何私事。一天父亲在桌上专心做账，天突然下雨，我家在门前的外面晒了好些东西，如衣服菜食等。他自己不动，只顾叫我去收拾，我来不及收完，被雨淋了。我生气的骂他，就见过你，一点也不顾私，看别人做会计一年赚多少工分。父亲听了一点不生气，反而半笑着对我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别人好的地方要学，图私谋利的就不要去学。

父亲做会计人人放心，没有人会怀疑他有徇私舞弊贪污的可能。因为他的光明磊落，廉洁无私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做人作风。

大慨是1964年的样子，可能是逢着什么运动，在大规模清查集体账目，揪出贪污分子整治。刚能懂点记点事的我，亲眼看到几个可能是大队组织起来的清账人员，在清查父亲的账本。可能是有一匹资金账务他们暂时没搞懂，故对我父亲的这匹账产生了怀疑，父亲一时间成为了贪污疑犯，立即被关入一个矮小灰屋。我父亲没有丝毫惧怕，坦然自若。在进灰屋前，把这匹账的情况，向查账人员作详细说明。然后留下账本对查账人员说，你们就仔细核查吧。父亲离开后这几个查账人员互相嘀咕，其中一个好像可以下结论似的半笑说，如果这匹账再查不出它的下落，就可以说他（指我父亲）就真有问题。不过他们还是静下心来仔细核查，不一会我又隐隐听到又是刚才似乎说结论话的人，小声地对其它人说到：哦在这里，查出来了，在这里没错，我难怪呢。因为查出来了这匹账务的正常下落，就意味着我父亲没把这匹资金私吃，也就澄清了父亲的清白。真金不怕火炼，身正何惧影斜，通过这事后群众干部对我父亲更加信任，对我父亲光明过硬的秉性更加信服。

父亲一生光明正大，廉洁奉公是成为我家的一个优良传统的家风，成为我清廉家庭的家教。一直在约束引领教育促使鞭策我们做儿女的，在光明坦荡，清廉正直，健康思想的道路上茁壮成长。

2022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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