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禽研究 – 汪三益《參籌秘書》與汪紱《戊笈談兵》第五笈演宿翻禽的古典文学

明中葉流行演禽、禽遁術數學說，贛州池本理《禽遁大全》幾成體系，後人均以此為基礎。明清年間有兩位姓汪的文人撰寫演禽、禽遁之書，分別為汪三益《參籌秘書》與汪紱《戊笈談兵》第五笈演宿翻禽。

汪三益《參籌秘書》

汪三益，信州貴溪人。幼攻舉子業，頗涉經史，弱冠多病，未遂所志，一日入山得遇異人授太乙、六壬、奇門、禽遁、天心、救治、觀占諸書，語余斯術可以匡國裕民，避凶趨吉，子宜珍而行之。

後來遇上復社領袖楊廷樞，復社以東林黨後繼自任，其宗旨為”興復古學，將使異日者務為有用”，主要任務在於切磋學問、砥礪品行，積極參與社會政治鬥爭，抒發愛國報國豪情。各方人士翕然宗之。屬當奴寇交訌，海內多故，慨然出篋衍之秘，編次成書《參籌秘書》及 《禽遁七元成局書》，以詒世之登將壇、佐戎幕者。吳之君子楊維鬥、徐九一既序而傳之矣。朱聿鍵在王府內起高明樓，延請四方名士，起用楊廷樞，楊官至翰林院檢討兼兵科給事。估計楊維斗在那段時間，可能有運用禽遁之術。

康熙癸酉陳錕對 《 禽遁七元成局書 》 評語為︰「其書亦用翻禽倒將之法。有氣將日將時將彼將我將。時制日我制彼者爲凶。反是爲凶。以二十八宿。案每日十二時。考其吉凶。論行軍主客勝負之機。自一元甲子日行禽。虛日竄。日易一禽。閱七甲子。禽凡十五。周而復循其始。故有七元成局。所條列亦頗井井。世之爲兵家言者每稱之。然考其所列翻禽倒將之法。亦俱舛互失次。據池本理論翻倒法。以翻覆爲翻禽。爲我取上禽下之意。故居時將之下。倒轉爲倒將。爲彼取下伏上之義。故居氣將之上。翻宜制倒。而此概沿俗說。以倒將爲翻禽。卽此可見所學之未精矣。」

清永瑢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對《參籌秘書》有以下評價︰「 是編採禽遁奇門諸書，裒合成編，以備兵家之占。成於崇禎己卯，楊廷樞為之序。己卯，崇禎十二年也。是時流氛方熾，廟堂主招撫，而草澤則競談兵，乃至方外者流亦炫鬻其術，托於異人之傳。夫天時之說見於《孟子》，則孤虛旺相亦屬舊文。然周興紂滅，同一乾支；我往彼亡，難分宜忌。軍政不修而規規以小術求勝負，末矣。」

儘管清代學者對《參籌秘書》似乎貶多於褒。筆者不完全苟同那些鄙視《參籌秘書》之人。其一，此書成書於明末士人社會運動，被當世後世視之異端、叛亂份子，後世讀書人肯定嗤之以鼻。其二，從書本序章可感受到汪三益與維斗先生之成書的肺腑真誠用心︰

毋怠於是盡心精奧，遂以道遊天下，誓在利濟斯民，每施於人事之微，無不應之，祟楨甲戍歲至吳，會遇至德高賢楊維斗先生，朝夕相與，恒蹙額向余云，國家外患內憂，生靈塗炭，將如之何偶一日啟篋，見大司焉莊簡公手註黃帝陰符諸書，端孝公手錄、六壬、奇、演、火攻陣法諸書。維斗先生曰：斯書先人所遺不示，匪人細為翻釋，與余所授者，同始知莊簡公向多，成績亦善用斯術也，是書不傅于世久矣，間有知之者不過菅窺耳，未能盡其奧為夫先師之命，秘也。丁丑歲，江城廉憲沈桐岡先生邀余入魯署中，餘暇，興言及此，每為嘆息愛是昌，昧濫筆彙集前後，諸書剖精晰微，以禽遁演註七元甲子吉凶勝負定局，訂正奇門定論考補軍營旗職俟，受閒外重任者臨用之際，一覽了然。實志切國計民生，非徒顯異爭奇也，至於禦亂匡時，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晉者太公，酉戾武候、衛公、武穆、誠意諸師，百戰百克，此物此志也。戊寅季夏，桐崗先生再轉中州，余因恙南歸，舟次吳門維斗先生熟閱斯書，不忍秘之命，梓以廣其傅，欲使人人得備社稷之用，非敢為一人之私，倘高明見者，幸其留心焉。崇禎戊寅，冬，寓古吳鄉溪汪三益識是書著，自先賢有裨軍國，誠陰符黃石之先資而禦災，捍患所必藉也，自漢、晉、唐宋以來，時有顓學，屢著祟功，我朝獨劉誠意、姚國師深得其奧，嗣後承平，日久右文之，教興而秘用，日淹訛傅日甚，余幸逢師授傳習有年，且目擊時艱不勝感切，因依法推演類編成冊，少資經國者之一籌云一禽遁古有鈐例，未見其詳，今輯演共五千零四十定局，條義顯然至折衝勝負之 略，善用者當自得之。

其三，翻查古今各類禽遁書籍，尚沒有完整完善之本。《參籌秘書》全書凡十卷，不僅補充了贛州池本理《禽遁大全》 的內容，也建立了全面完整的禽遁系統排局， 卷二至卷八羅列七元甲子四百二十日總共五十零四十個時局， 方便後人翻查 。卷九為軍旗圖案設計，仿佛有唐順之演禽戰法之感，充滿宗教色彩。至於卷十為奇門遁甲之學說，即煙波釣叟歌。

汪紱與《戊笈談兵》

汪紱 （1692年8月20日－1759年）名烜，字燦人，安徽婺源人，後世稱為雙池先生。晚年在休寧縣藍渡學館中著書論學。乾隆年初諸生。後來成為東南名儒，嘗謂「學不可不知要，然所以得要，正需從學得多後，乃能揀擇出緊要處」。

汪自小由母教授讀書，口授《四書》、《五經》，八齡時戲折竹枝排八卦。廿四歲在景德鎮畫碗為傭。廿五歲顛沛流離，到長沙、江西、福建等地，頓宿野廟乞食以往。廿七歲到浙，巧遇楓溪主沈卧菴及姜載臣家，得到重用，並擔任二人，甚至武弁王陳素書子弟的教師，由於他們喜歡談兵，此時汪紱開始涉獵多部兵書經學。

廿八歲時， 得宣州劉景韓中丞相慨捐巨資，得以把輯錄天下兵書， 受命刊行成書 《戊笈談兵》 十卷。余光龍的《雙池先生年譜》提到︰「是書區為十四笈，無總序，惟分序於各笈之前，今缺第九笈及第十四笈，按戊笈談兵之作簡端不著歲月，但考朱筒河學士所作鞋表有云，在楓嶺營中詩書之外，教之禮射卒伍爭請為弟子後用藝得官以去者有之。又考先生文集在楓嶺時所交遊，如沈臥菴、王陳素書、金廷貴、鄭鶴舫，或將家子，或驍騎職，或客戎幕，或長百夫，竝喜談兵，而第三笈(雲雨風角)及第十三笈(古今陣法)係沈臥菴參則知是書，乃寓楓溪時教訓卒伍及朋友講習而作也，是年臥菴年屆七旬明年庚子乃歸會籍後，雖復來楓溪而先生，雍正丙午哭，王陳素書文稱臥菴益龍鐘老，憊知未必能為，先生參訂著作矣，故年譜序先生著書歲月輙敢斷以是編屬之。」

三十一歲時， 汪紱嘗云︰自有知識以來未嘗輟書，然三十以前於經學猶或作或輟，三十以後盡焚其雜著數百萬言而一於經研則參考眾說而一衷於朱子。

《戊笈談兵》第五笈是演宿翻禽。汪雙池在第五笈開首云︰「古者有觀象，無演宿、演宿翻禽之說，不知其何昉也，然余既輯天時至於奇門遁甲於此，或缺而不備使閱者，謂為敝笱矣，故略著其例大約酌雅俗之間，去取以道與日者別焉。」年月日時禽皆取池本理之口訣，惟禽星之五行屬性，非以七政排法，例如亢金龍為亢火龍，牛金牛為牛木牛等。

《戊笈談兵》第五笈意簡言骸，全篇只有五十三頁，然沒有詳盡的全面排局，僅列舉數例，讀者需得自行領悟翻禽之法。

《參籌秘書》與《戊笈談兵》第五笈起例之比較︰

六元戊戌日用巳時參籌秘書戊笈談兵日禽牛金牛牛木牛時禽(我)柳土貉觜金猴氣將心月狐心火狐活曜軫水蚓牛木牛我正尾火虎井水犴我副柳土獐角金蛟他禽
箕金豹他正奎木狼室木豬他副牛金牛昴水雞

參考書目︰

（明）池本理-禽遁大全
（明）汪漢謀-參籌秘書
（明）汪漢謀-禽遁七元成局書
（清）汪紱-戊笈談兵—第五笈演宿翻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