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官到贪官并非一念之差(四) (川军始祖陈宧第二次入川简记)的古典文学

陈宧必定年轻，又是位高权重，开始还勤勉办差、励精图治。无官不贪的大清末年官场是个大染缸，久而久之，难免落入俗套。又有一些“有心”之人捧场、拉拢。成都，旧时称为锦官城，是十里繁华之地！灯红酒绿，一来二去，耐不住寂寞，也就顺势下了水。维新新政，总督锡良锐意革新，也打不破清朝末年腐朽之势。当时的成都府是“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天半入云”！陈宧公务之余，也难免陷入了花天酒地的俗套！那些趋炎附势之徒，总有办法拉官员下水，再说他刚进川时就尝了当官的甜头，一拉就下水了。

吃花酒，现在叫“有偿陪侍”。从这开始，就陷入了狂嫖滥赌。锦官城的妓院比比皆是，最高级的“浙江台基”里的“清官人”要是能嫖到，花费巨大。所谓“清官人”，即从小培养训练，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无一不会，她们名义上是卖艺不卖身，但遇到大的金主，钱用足了，才可以上身的。因为这种“台基”，相当于高级妓院，全是浙江人开的，所以称为“浙江台基”。这是一门长线生意，即“钓大鱼”的生意！在旧时的成都，也算是一大景观了！据说，那种红透了的“清官人”，没有十万两银子，难以上身。难怪现在的浙江人这么会弄钱，那时，浙江人的生意头脑就如此超前了。

以陈宧的地位，他也不会常去那些一夜情的妓院，一些“有心”之人，自会拉他去附庸风雅，有人会为他开钱，渐渐地，浙江台基也是他常去的地方了。至于有没有“上过身”，无从考证，小子也不能乱说，反正银子花起来如流水。

这当中陪着他花天酒地的是其中一个过命兄弟钟颖，钟颖是常备军中的一个贵族军官。满清贵族出身。钟颖之父，曾任热河都统，热河是清朝夏都承德所在地，是一个小省。都统即一省的军、民首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一方诸侯。因犯错被处分充军来川，钟颖随父来川，因有贵族身份，钟颖加入常备军，其父来川时，携有从热河刮来的巨资，就是说有的是银子！钟颖算是引导陈宧花天酒地的铁哥们其中之一。常常帮他会账。两人一起外出寻欢作乐时，钟颖最大方，从来不要陈宧付账。钟颖除了佩服陈宧学贯中西的学识、当差的能力外，当然更看重陈宧的背景。当朝权贵荣禄的红人，北洋大臣袁士凯的亲信，又是四川总督锡良最依托的人！其父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深谙官场规则，这些当然要教与钟颖。钟颖认定了陈宧，与他走得近，当上过命的兄弟，今后必有大发展！

投桃报李。在成立三十三协会时，两个标统的人选，一个是日本士官三期毕业生施存志，另一个就是钟颖。要说能力，钟颖与程潜(就是1949年在湖南起义的湖南省主席程潜)比。必定不是科班出身！当时钟颖的资历级别比程潜、施存志、姜登选、方声涛都低。为什么推荐只有常备军阅历的钟颖当标统，当然是钟颖与陈宧走得最近。不过，也有一个过得去的理由，钟颖滿清贵族出身，在锡良那里也好过，锡良也是满清贵族。报到朝庭老佛爷那里，更是符合老佛爷用人标准。钟颖要不是滿清贵族，他哪有那么多钱投资在陈宧的身上呢！

到了1907年，陈宧到四川已是四年之久了。锡良调任云贵总督，当然舍不得丢下陈宧这个能员，邀请他一起去。陈宧感到有点麻烦了！这一阵狂嫖滥赌、胡乱花销，已亏空了陆军小学的款项三万多两，这下难办了！平常陪他嫖赌的好友钟颖，患难见真情！什么时候是铁哥们，能够为哥们消灾挡事，那才算。钟颖是满洲贵族，家里相当有钱，为哥们挡事，出钱消灾，说不定还能升迁，何乐而不为呢？他这辈子可是认准了陈宧这个哥们了！

“二哥只管放心与锡大人走，前途要紧。区区三万两算个啥，犯什么愁，兄弟包了，至于路上的费用，兄弟另送一笔银子！既是兄弟，就要患难相助！你哥子发达了，兄弟还要靠你提携呢。”钟颖拍着胸脯说。

“钟老弟，能在我危难之时，救我之急，是真君子矣！没说的，这三十三混成协由你来带，陆军小学总办也一并交与你。”这还真是投桃报李！

钟颖，算是给他解了大难，铁哥们当然要鼎力相助。他在锡良的面前，竭力推荐钟颖接应三十三协协统及陆军小学总办，锡良见是如此忠心、清廉、能干的陈宧推荐，当然照准。这样,他的贪腐就掩盖了过去。

钟颖统领三十三协，成了程潜、施存志、姜登选、方声涛等人的上司！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出身是贵族、又有钱，这几个士官也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

陈宧要走，常备军中、绿营中一些有心人，明白他不但是锡制军的红人，还有北洋背景，与当朝权贵荣禄又有旧，又是如此精干，估计陈宧今后，前途无量，为了今后有所依附，当然要送出丰厚的程仪！陈宧笑纳一大把银票，真是盆满钵滿地离开了四川，这是陈宧第二进川,从一个清廉有为的官员，变成了一个大贪官。

钟颖不属于北洋系。那几个北洋系的高级军官程潜、施存志、姜登选、方声涛、等人，在三十三协会里，也不好相处。钟颖，有的是钱，送些银子给代理川督，他的要求当然照准。这些高级军官改任各军事学堂监督，或者任高级参议官，全部削去军队实权。钟颖，是在四川长大加入常备军的，算大半个四川人，与川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愿意提拔川籍军官了。六十五标的标统周道刚、六十六标的标统刘鸿逵，这两个是武备系、士官生出生的川籍军官，六个营的管带有三个是武备生，有两个是常备军的，只有一个北洋来的浙江人士官生。炮兵营管带徐孝刚，川人，武备出身、土官生。骑兵营、工兵营管带的是武备生。贯重营管带是从北洋来的保定速成生。钟颖，在三十三协会算是基本完成了川人掌握兵权的改造。

陈宧，为了掩盖贪腐，不得不违背老袁的意志，把新军三十三协会大权交给非北洋系的钟颖，他也没想到钟颖会这样干。不过，他也是鞭长莫及了！

说点题外话，人，是复杂的，后来钟颖，带了一混成旅入藏平叛，长驻西藏，粉碎了当年英国人分裂西藏的阴谋，西藏没有变成第二个蒙古，这是万幸！从这一点来看，他对中华民族是有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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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文史资料选编》中国文史出版社

《民国四川军阀实录》是四川文史资料馆编

《四川军阀史料》四川人民出版社

《四川文史资料集粹》四川人民出版社

《戏说川军》铁血读书 作者 钟进〔系本人笔名〕